“哼!”
他拍拍她气鼓鼓的脸:“钥匙在门口左边第三个花盆底下。”
祝融融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木桌上用水杯压着一个信封。上面的字迹熟悉又亲近,写着三个大字-----致爱妻。
一封信洋洋洒洒三大页,详细记录了与她相识相知的点点滴滴,每个阶段的心理路程,挣扎与舍取,从他笔下婉婉道来,阐述着她从来不知的空间。信中有对她的思念和爱慕,但大部分是忏悔,后悔这几年来给她带来的伤害。
署名之后的日期,恰好是他去世的前一周。这些话以他的性格永远不会亲口说出,所以他用纸笔记下。可是她还没来得及看到,他已为了救她永世长眠。
祝融融爬上窗边那张木床上,蜷缩成一团。像一位面容鲜活的女人,躺进了废弃灰烬的棺材里。她闭着眼睛,汩汩流泪。几年来逼迫自我的坚韧和隐忍,在那一刻倾世崩塌。
她好想他,想得经受不住时间的催磨。
她终于放纵自己,深情的喊他的名。
阿烨,阿烨。
金融危机来临时,祝父传统保守的经营模式反倒让公司小赚了一笔。祝母开始筹划着全家移民澳洲,这个计划终于在三年之后完美实施。
布里斯班靠近太平洋的海边小镇,地大人稀,空气清新。气候温和,生活节奏悠闲,十分适合定居。祝家父母刚开始碍于语言障碍,生活有些困难。但祝家人天性乐观积极,适应能力强,所以一年之后,祝妈妈已经能和邻居烤肉时,来一段热情奔放的广场舞。
澳大利亚就像个天然的野生动物园,最得孩子喜欢。很快,三个孩子便能以一口纯正的澳式英语,与当地的小孩混作一团。
在澳洲四十年,祝融融只回国两次。
第一次是三十一岁那年,许宁结婚,她受邀前去。
孙越涵重病之后,许宁听从了母亲的安排,与一名韩国富商的女儿结婚了。那女孩温柔贤惠,尊老爱幼,看见过她的人都不会吝啬对她的赞美。
婚礼那天,香港到z市的航班晚点。祝融融到达时,婚礼已进行到高.潮。
神圣的教堂里,新郎正要吻新娘。祝融融推门进去,猫着腰悄悄坐在最后排的角落里。许宁还是发现了她。
他向她看过来,足足凝视半分钟之久。隔得很远,她看不见他的眼神。只感到那注视久久不变,她转过脸去,不看。
大楚和万水也来了,还带着他们的女儿。小姑娘五六岁,长得挺可爱,眼睛像爸爸,嘴巴鼻子像妈妈。两人是真正的裸婚,结婚时什么都没有,但日子磕磕绊绊,竟也生了孩子,平顺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