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件事,他答应了楼上祝家的邀请,做了祝融融的钢琴家教。
家里的存折,在父亲死后的第一天,就被许宁的奶奶送到了她的弟弟也就是许宁的舅公家。
然后那个古稀老人拄着拐杖身无分文的回到家里,她要守着儿子留下的房子,守着对许宁的仇恨。
是的,仇恨。她此刻还活着,最大的支撑就是仇恨。
这一切要不是许宁的亲妈那个贱人不守妇道,老人的儿子也不会死,家也不会散。
许宁刚放学,系上围裙,手脚麻利的下了两碗牛肉面,恰好
昨天烧的牛肉,还剩得些。
一碗端至老人跟前,不待开口,老人面无表情的抬手,将碗翻扣在地。
许宁愣了愣,二话不说,将自己那碗递到奶奶跟前。然后他蹲在地上收拾一地的陶瓷碎片、大块儿牛肉与面条。
他一向爱干净,这个昔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孩子,如今什么肮脏的活都会做了。
老人终是接过碗,用筷子挑了挑,里面连一丝牛肉渣都没有。
那时老人坐在阳台边的轮椅里,夕阳照到她身上,照到她手里的碗上,不知是她迟暮的年岁,还是难以言表的悲情,这个画面令人感到十分萧条。
老人吃到一半,手骨无力,左手一滑,碗又摔到地上,碎成破烂。
许宁从厨房跑出来,先是观察了奶奶并无大碍,然后又蹲下去收拾碎片。一不小心手指划伤,他也全然不顾。献血滴了一地。
许宁并不去追究奶奶的碗是故意摔碎还是失手滑落,反正这摔碗的戏码从父亲自杀那天起,每顿饭都要上演好几次。
老人低眼凝视着蹲在地上的身影,这短短一个月,他清瘦得与从前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