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梁迟目光空洞的呆坐在地,回忆被拉扯到很久很久以前。
腿上尖锐的疼,已经到了恍惚的程度。
他仿佛看见了刚从出院的那个慌张的自己。
那年的梁迟眼前全是大片大片的黑,他花了很久才接受自己要靠拐杖才能走的事实,他大吼大叫大吵大闹,家里的东西都被他砸了好几回,他被迫接受不能跳不能跑。
那时他半夜常常都会被噩梦惊醒,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内心是沉沉的畏惧和后怕,额头上也出了好多的汗,他手指颤抖的去摸空荡荡的裤管,然后狠狠掐自己大腿上的肉,告诉自己这不是梦。
他成了一个残废。
说他性情大变也不为过,可是他竖起来的尖锐的刺全都是用来保护自己的自尊心。
可刚刚,他最后一块遮羞布仿佛被老天爷狠狠地拽开了,把一个残破不堪的软弱无能的他暴露在空气中。
沈音禾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耳边,她一遍遍的唤他的名字,喉咙哽咽。
梁迟回过神,抹了把脸,扯过她的手,看着上面被划拉出的血痕,他眼眶中的血丝又多了几丝,他问:“你疼不疼啊?”
她被摔到地上一定很疼,都出血了,嫩白的手掌心沾染上了泥土,都不好看了。
他又问了一遍,“沈音禾,你疼不疼?”
“我不疼。”
梁迟像是重重的松了一口气,点点头,连说了两遍,“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疼就好。
他记得当初他伤口疼起来的时候跟要命一样,他倔强的不肯在他们面前表现出脆弱的一面,可到了晚上总要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抹眼泪,那种疼简直就不是人受的,酥酥痒痒还钻心。
梁迟这会儿站不起来,左腿截面的痛感一时半会还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他伸手抱住沈音禾的腰,将头深深埋进她的胸口,喉咙酸涩,他很委屈的喊,“可是,沈音禾,我好疼啊,我真的好疼啊。”
“腿疼的快要死过去了。”
“沈音禾,你救救我,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