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谭钟麟心烦意乱的挥了一下手。但过了一会儿,他又说:“派几个人保护几位意国朋友的安全,不要――”
“大人,卑职过来的时候,您的几位意国朋友去了北边,相信他们现在已经安全出城了。”
“知道了。”他机械的回答到,仿佛并没有意识到意大利人已经把烂摊子留给他、自己落荒而逃了;但也可能他已经意识到了,只是懒得理会,反正事实证明那些家伙根本不值得相信。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过了几分钟,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其他人而不只是自己,谭钟麟又挥了一下手。“你,下去吧。”
这不是报信者想要的回答,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大人,美国军队已经登陆,他们正在驱赶码头上的百姓,似乎打算占领港口……”
“有没有百姓伤亡?”
“没有……卑职过来的时候还没有。美国兵只是朝天开枪,同时驱赶百姓,三艘军舰也没有开炮。”
“知道了。”谭钟麟第三次说,以及挥手――当然这一次,他的反应并不像前两次那么机械。情况似乎还不算很糟糕,他对自己的说,没有开枪,也没有开炮,似乎美国人还没有打算武力解决问题――仍然有交涉以及改正错误的余地……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阵猛烈的爆炸声。
“巴尔的摩”号上,马汉正心满意足的看着他的好小伙子们取得的成果,一大堆漂浮在水面上的木头碎片;就在刚才,巡洋舰的炮手用她的两门八英寸口径前主炮向一艘停泊在岸边的、被雇佣兵强行征用的货船开火,瞬间把它还原成了构成它的最基本材料。
上校很满意。虽然八英寸火炮的威力仍然偏低,近距离射击静止目标也不能完全体现炮手的水准,不过作为一个威胁却完全足够了。他微笑着,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堆碎片,直到它们完全离开他的视线,然后才以一种傲慢而且漫不经心的姿态慢慢转过身,看向前来交涉的广州官员。
“其实八英寸口径的火炮并不算什么,美国海军里还有更大口径的十三英寸火炮,但如果只是用来摧毁广州的城墙,我认为它已经完全足够了。”他向前靠了靠,“你认为广州的城墙能够抵挡它的炮弹吗?”
被派来交涉的这名官员已经吓得面无人色了。战舰火炮的威力只是次要的问题,重要的是眼前这位美国舰队司令表现出来的充满恶意的态度;马汉让他相信,只要他的回答出现一点错误,美国军舰就会向城里开火。
没有人可以承担如此严重的责任……至少在广州城里,没有。
他惊慌失措的说:“下官请求大人千万不要向城里开炮,以免伤害无辜百姓,至于其他事情,一切都好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