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人,”李忠钰首先开始,而且是毫不客气的严厉指责:“你的部队如此肆无忌惮的炫耀武力,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准备侵扰我遂溪县吗?或者,”他冷笑一下,“你打算率部进犯广州?”
易水奇怪的看着他,一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表现出这样的态度――按照他与瑞切尔讨论的结果,不管清政府派来的人是谁,他都应该放低姿态请求他结束军事行动、或者请求他不要进攻遂溪县城――然而这位知县大人的表现却好像吃了整整一桶火药。如果他的目的是谈判,这种态度显然只能带来相反的效果;如果他把威吓当作谈判策略,毫无疑问他犯了一个大错误。
当然也是一个笑话:直截了当的说,他凭什么会以为自己有力量威吓一支美国军队的指挥官?
当然,站在自己的角度,易水仍然很欣赏李忠钰,在这个时代还能够在外国军队面前表现出勇气的清朝官员已经不多了――不过,也有可能因为他看到这支美国军队的指挥官是中国人,出于多年养成的习惯试图显示自己的威严,但易水更愿意考虑好的一面。
他欣赏李忠钰,不过这并不代表他会放低哪怕一点姿态,毕竟他正站在一个截然相反的立场上。
“知县大人,我认为你没有权力干涉或指责我的部队在美国租界的领土上采取的任何军事行动。”易水严厉的、针锋相对的回敬到,“我不得不提醒你,你正在侵犯美利坚合众国的主权。”
“本官也要提醒易大人注意,贵军连续四天进行的军事行动已经影响本官辖区内良民百姓的生活。”李忠钰的态度依旧坚决。
易水更加奇怪了,但同样毫不客气。“我的部队只在美国租界范围内活动,并没有任何士兵进入知县大人的管辖区域,因此我并不认为过去四天的活动会对普通平民的生活有什么不利影响。”
“有传言说贵军正准备进攻我县和广州,因此导致本县良民人心惶惶、寝食不安,易大人,难道这也叫做没有不利影响?”
“传言?既然只是传言,知县大人要做的是逮捕所有制造传言的造谣者,而不是干涉美国军队在美国租界内的正常行动。”
“易大人――”
“行了,知县大人。”易水打断李忠钰,谈话不应该也没有必要继续下去了,“我认为你现在过于激动了,因此我建议你首先休息一下,等心情恢复平静以后再与我谈判。”他笑了笑,“只要代价合适,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谈判的。”
一个很合适的暗示。既然所有人都知道美国军队这几天为什么表现得如此异常,自然他们也知道怎么做才能结束这种异常,唯一的问题在于,遂溪的官员有没有胆量在新的命令到来前擅自破坏谭钟麟的禁令。
当然理论上来说,他们应该有这样做的勇气。
易水更明显的笑了笑,转过身,带着两名事实上只是陪衬的指挥官走向租界,将明显已经生气了的李忠钰留在原地。当他们走出足够远的距离,其中一名指挥官,几周前才抵达租界的退役陆战队中尉莱恩.菲利普突然说:“显然,刚才那名中国官员缺乏足够理智。”
“怎么?”易水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