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校先生始终记得那次让他极其难堪,同时结束了他的军人生涯的谈判。那一次谈判让他颜面无光,他一直想在秦朗那里挽回一点面子;而另一方面,作为Umbrella公司聘请的新军事顾问,他想尽快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
哈林顿觉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秦朗不是军人,他制定的训练大纲肯定存在不少真正的疏漏与错误,而不是所谓的“必要调整”。将它们全部找出来并提出合理的修改意见,他的两个目的也就同是达到了。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多大的麻烦。
要让秦朗相信他的大纲里某个训练项目有缺陷,或者不应该存在,或者某个没有列入大纲的训练项目其实应该存在并不容易。他对自己的大纲很有自信,哈林顿必须拿出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才能说服他,但这几乎不可能。
在所有他认为不合理的内容上,哈林顿都没有办法占据上风,他唯一取得的成绩是让秦朗同意恢复刺杀训练;然而与后面的讨论相比,最开始的、有关士兵应当具有哪些战斗技能的讨论根本不算什么。
当谈话延伸到部队应当采用的战术时,中校立即被困住了。
尽管他是军事顾问,尽管指挥部队作战是他的职业,然而十九世纪末期的美国陆军与世界一流水准的差距,即使不像清军与欧洲军队的差距那么悬殊,但也不比日本军队好得了多少……甚至还可能差一点。
直到一九一七年美国参加世界大战,美国陆军仍然是一支被欧洲同行认为根本不知道怎么打仗的军队――事实上,美国军人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留下的主要是他们穷奢极欲的后勤和各种乱七八糟的低俗笑话,以及诸如约克军士这样的孤胆英雄,而在战略与战术层面,几乎没有任何闪光点。
所以,一位十九世纪末期的美国军官与一名二十一世纪的军事爱好者谈论战术问题的唯一结果就是失败。虽然秦朗只有半桶水,但哈林顿却连半桶水都没有。
他没有任何取胜的希望。
中校先生等于给自己挖了个大坑,然后还兴高采烈的跳了进去。
等到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已被困住了。就像他与秦朗和瑞切尔进行的那次谈判,他完全提不出可以证明自己观点的有力见解,相反,秦朗却总是能拿出充分的理由证明自己的正确性。
秦朗的唯一弱点在于,他的理论还没有经过实战检验。如果不是因为这样,倒霉的哈林顿根本无法继续与他辩论。即使如此,在辩论快要结束的时候,他已经晕乎乎的快要全盘接受秦朗的观点了。
奥康纳觉得这很不对劲。“中校先生,你似乎始终被秦牵着鼻子走。”
“的确如此,奥康纳先生。”哈林顿极不情愿的承认到,“必须承认,在战术理论方面,秦先生比我高明得多。”
“这很荒谬,不是吗?”奥康纳看向秦朗,接着再转回来,“秦从没有在军队干过,而你是职业军人,他的战术理论怎么会超过你?”
“不仅仅是我,甚至整个陆军都找不出比秦先生更好的理论家。”哈林顿故意夸大了秦朗的水平,以表明自己输得并不冤枉。
他甚至不惜贬低整个美国陆军――当然,在秦朗看来,他说的全都是事实。“你得知道,与欧洲军队相比,联邦军队更像民兵武装。如果仅仅讨论枪法,联邦军人肯定比绝大多数欧洲士兵优秀,但说到战术……我们的战术素养远远不如欧洲的同僚,而秦先生提出的理论却比欧洲人更超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