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中则也突然想到了,不是什么地方都能让宁家来撒野,嘴上不肯承认,挥挥手,把管家给打发出去。
一艘从都畿道出来的船,只用了九天的时间就逆流到了京城,未做停留,沿小河而上,船上父子三人,轮流摇橹。
用旧帆布搭起的棚子下面,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眼睛紧闭。
“张兄弟,张兄弟,来,喝点水,在京城停一停就好了,花点钱找个医生给好好看看。”
年长的人手上端碗水,来到躺着的人身边,把水送到嘴的地方,愁苦地说道。
“大哥不必担心,无非断了骨头,已经接上了,就是腿上被他们划破的口子大了些,肿了起来,等到华原县就好了,何况那京城的医生要价太高,请不请,大哥就不用破费了。”
躺在那里的人强打精神,歪头把水喝了几口,咬着牙说道。
“哎~!”年长的人叹息一声,他知道,躺下的兄弟这是没把话说明白,他们爷三个,哪里有钱给看医生?不然平时也不用一个卖熏鸡的人照顾了,可惜,眼看有人欺负上门,他们也不敢冲过去帮忙,那帮人一个个手上拿着刀和棍棒,爷三个过去也是挨打的命。
“兄弟,不是大哥说你,他们说要方子,给他们又如何?你这差点就没命啊。”年长的人也知道买卖难做。
躺在那里的人苦笑了一下,说道:“大哥,莫说我没有方子,就是有,也不可能把方子给他们,给他们,他们一样要赶我走,没把命丢了就是好的,宁家的酒楼也卖鸡,自从我过去后,他们那白切鸡就卖不上价。
大哥别急,等我伤好了就回去收拾他们,钦州宁家而已,欺负我一个小小庄户,呵呵,当我庄户就好欺负不成?我也是有主子的人,今次之仇,必千百倍奉还。”
说着话,躺下的人使劲地掐了下大腿,让自己的疼痛感觉小一点,那条腿肿的都快有腰粗了。
“男怕穿靴,女怕戴帽,兄弟你这腿肿成这样还能治好?知道是宁家动的手,兄弟你就别想其他的了,惹不起,咱们穷苦的人家惹不起,兄弟,听老哥一句劝,别把你那主家连累进去,听说宁家在钦州有个大官呢。”
年长的人不忍心看那肿起来的腿,摇头劝说。
躺在那里的人微微摇头“大哥,不是我想报复,不会到这边,我的伤怎么治?钱和东西都被抢了,店也让人砸了,只好回来活命,只要我回来了,那主家就会动手对付打我的人。
大哥别担忧,钦州的宁家,无非就是个刺史而已,同样的四品下,五十来岁的人了,不怕,当我张家是面呢,想捏就捏?倒是麻烦大哥了,一家三口能干活的人,都过来了,让嫂嫂一个人在家伺候父母,兄弟一定不会让大哥白跑一趟。”
“说这些干什么?平日里没少得你的好处,不说别的,只那挑去了筋的鸡屁股,你都给我们家了,这才让果儿没少肉吃,唯一的一个孙子,就是我爹也总说,四世同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