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当不死之身,很疼,我的伤口愈合得很快,但还是很疼。有一回,来了一位客人,他先是让我用嘴巴帮他,后来又弄得我后面满是血,等伤口长好,他又弄出了血,不知重复了几回,还说弄我比弄小倌儿带劲得多。我当时觉得痛苦不堪,却不懂得那样的行为到底是甚么。
“很长时间以后,又来了一位斯文些的客人,我问了他,他告诉我,我被强/暴了,原来这叫做‘强/暴’,他说我被强/暴是我的福气,是对方大发善心,他可没有这么大的善心。其后,他把所有兵器架子上的兵器都捅入我的身体,他夸奖我变成了一只漂亮的刺猬,还因为我没有断气而啧啧称奇。
“我从未见过刺猬,也不知道刺猬是甚么,我曾一度认为刺猬便是我的同类,是与我一样的三面人。好一会儿,他才把所有的兵器从我身上拔了出去。他走了以后,我问祖父,可不可以带我去见刺猬,祖父懒得搭理我。
“阿爹无意间听到了我的话,捉了一只刺猬来给我。我看到了刺猬,觉得刺猬与我一点都不像,刺猬明明十分可爱。没多久,刺猬被祖父发现了,祖父煮了一锅滚水,对我说要帮刺猬洗澡。我很羡慕刺猬,我已经好久没有洗澡了。没想到,祖父居然当着我的面将刺猬活生生地烫死了,并将刺猬吃了,还把阿爹痛骂了一顿。
“又过了一年,阿爹病死了。我一直在想,我甚么时候能死,我想见阿娘了。可是无论我受了多重的伤,我都不会死。曾经有个客人,把我的心脏都挖出来了,我以为自己终于能死了,不过祖父把我的心脏按回去后,我竟然又活了过来。”
阿宝抬起首来,望着眼前的宋若翡:“宋姑娘,你能徒手劈断铁链,你是有本事的人,你可以告诉我,我怎么样才能死么?”
阿宝的语气从头至尾都异常平静,像是一个局外人在说一个久远得早已褪色的故事似的。
听罢阿宝的一席话后,宋若翡却难受得很,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身体内横冲直撞。
面对阿宝的疑问,他问道:“你能活下去么?”
一开始,他其实与阿宝一样,生志不坚,而今他却觉得生命宝贵,惟有活下去,他才能遇见更多的人、事、物,他虽然失去了虞念卿,可他拥有了红糖糕。
“未来或许并没有你想象得那样糟糕。”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话,他是说与阿宝听的,亦是说与从前的自己听的。
阿宝坦白地道:“我跟你走,就是因为我认定你能杀了我。”
“我不会杀了你,亦不知如何才能杀了你。”宋若翡鼓励道,“活下来罢。”
“可是……我……”阿宝茫然地道,“我要怎么样才能活下来?”
宋若翡提议道:“跟我回家好么?我家很大,你假如不愿意出门,也可以在家里散步。”
他本来并没有想过要带阿宝回家,但他倘若不带阿宝回家,阿宝大抵是活不下去的。
阿宝婉拒道:“不行,我会拖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