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念卿摇了摇首:“何为赤鱬?”
“《山海经·南山经》与《太平御览》皆提及过赤鱬,赤鱬多见于沼泽,或人面鱼身,或鱼面鱼身,声若鸳鸯或孩童,食其肉可治百病。”宋若翡正色道,“以下全数是我的推断,你且听听有没有道理:假定田神医一年前遇见的不是世外高人,而是一尾赤鱬。赤鱬被田神医所得,田神医唯恐赤鱬为人所知后,有人起歹念,便秘密地将其养在后山那矮屋中,而田神医之所以一日至多只接诊五人,乃是因为赤鱬一日被割太多的肉恐会身故。
“田神医那徒儿猜测田神医的失踪与赤鱬有关,田神医可能与赤鱬一道被掳走了,因而立即去看了赤鱬。我不知赤鱬食性如何,但赤鱬既然生活于沼泽,且至少一半的身体是鱼,十之八/九以鱼虾为食。小童所言不假,被我们所得的那尾鲫鱼乃是给赤鱬的吃食,与田神医住处的鲫鱼全无不同。”
“依你所言,赤鱬由于被田神医割了太多回的肉,心怀仇恨,决意报复田神医,因此将田神医掳走了?而田神医的右臂之所以被斩下,便是出于报复?可赤鱬不是人面鱼身,便是鱼面鱼身如何能上岸?即使上了岸,又无双臂,如何斩下田神医的右臂,用鱼鳍么?纵然鱼鳍真能斩下右臂,他又如何将田神医掳走?”虞念卿百思不得其解。
“假若真是赤鱬将田神医掳走了,赤鱬大抵不单单是赤鱬了,应已修出人形了。”宋若翡提议道,“田神医一案官府正在调查,那小童尚且被关在牢房中,我们不若待夜深了,潜入牢房,一问究竟罢。”
“如此甚好。”话音尚未落地,虞念卿的肚子忽然“咕噜咕噜”地抗议了起来。
严肃的气氛霎时荡然无存,宋若翡伸手摸了摸虞念卿的肚子:“都是娘亲的不是,饿着小念卿了。”
虞念卿突发奇想地抓着宋若翡的左腕,啃了一口手背,继而一本正经地道:“古人望梅止渴,我啃狐媚子充饥。”
宋若翡失笑道:“我们去镇上用午膳罢。”
虞念卿不肯走,又抓了宋若翡的右腕,盯着上面的伤痕道:“很疼罢?”
那时,他恨极了宋若翡,自然不会口下留情,直将这右腕咬得血流如注,深可见骨。
“不疼。”宋若翡满不在乎地道,“你不是饿了么?走罢。”
宋若翡的回复在虞念卿意料之中,他重重地叹了口气:“走罢。”
子夜时分,一人一妖潜入了县衙的牢房,躲过守卫,顺利地寻到了小童。
宋若翡使了个术法,令自己与虞念卿进了牢房中。
小童正好眠着,突地被人拍了一下后背,当即惊醒了,警惕地道:“是谁?”
“是我们。”宋若翡变出蜡烛来,照亮了自己与虞念卿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