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姑娘瞧了自家相公一眼,并用双手捂住了双颊,待双颊的温度降下后,才道:“你们有何要问的?”
宋若翡开门见山地道:“我听说钱姑娘是田神医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敢问钱姑娘当时具体是甚么情况?”
钱姑娘一五一十地道:“当时阿爹将我相公说得一无是处,不允许我同他见面,还逼着我嫁给我不喜欢之人,且未经我的同意,已请算命先生选定了成婚的良辰吉日。我明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才是合乎世俗伦理的,但我偏偏是个离经叛道之人。阿爹生怕我跑了,将我锁在房中。我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一想到往后的数十年,须得与一我不喜欢之人同床共枕,生儿育女,我便一阵恶寒,直觉得不如死了快活。故而,我悬梁自尽了。
“我分明已生了死志,可我的身体却不断挣扎着,双足还踢倒了凳子,幸而爹娘并未听见。那时是一更天,我听见了更夫的打更声。我渐渐地失去了意识,继而见到了黑白无常,被黑白无常带到了地府,我方要饮孟婆汤,一抬眼,竟然看见了阿爹与阿娘。我以为自己已经死透了,阿爹却告诉我,我被田神医救回来了。阿爹还说他发现我上吊的时候,我早已断气了,身体只剩下一点余温了。”
说罢,她扯下自己脖颈上系着的丝缎,将当时遗留的痕迹暴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宋若翡继续问道:“田神医是如何将你救回来的?”
钱姑娘答道:“我听说田神医开了一帖药,煎好后,让我服下,我便转醒了。”
宋若翡奇怪地道:“你当时既已断气了,且煎药需要些功夫,待药煎好,你的身体怕是连余温都不剩了罢?你是如何服下汤药的?”
“我亦感到很奇怪,但阿爹说,他一将汤药灌进我口中,我便自觉地将汤药咽下去了。”钱姑娘敬佩地道,“这便是田神医的厉害之处罢。据说田神医家世世代代都是江湖郎中,不过医术平平,到了田神医这一代,田神医本是不想从医的,眼见未婚妻过世,束手无策,才当了大夫。”
一直都未出声的虞念卿道:“钱姑娘可知晓田神医与谁人结有仇怨?”
钱姑娘不假思索地道:“田神医实乃世间罕见的大善人,真真正正的医者父母心,怎会与人结有仇怨?”
一人一妖问过的每一人都说了类似的话,在他们口中,田神医心怀仁善,直逼圣人,理该造生祠供奉。
一人一妖谢过钱姑娘,便向钱姑娘及其相公告辞了。
待走远些,宋若翡断言道:“纵然田神医当真得了世外高人的指点,亦不可能令钱姑娘死而复生,田神医所开的那一帖药想必不是寻常的草药。”
虞念卿附和道:“就算是千年的灵芝都不可能将已入了地府的魂魄带回阳世。更何况,田神医妙手回春的案例太多,纵然千年灵芝真有奇效,他又哪里来的那样多的千年灵芝?”
“你是否记得我曾说过田神医的被褥上有一片散发着鱼腥味的潮湿?”见虞念卿颔首,宋若翡又问道,“你可知晓赤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