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骂声未停,哭声已起。
这哭主儿显然比骂人的脾气更大,嗓门儿轻而易举的便把那串咒骂声给盖住了。
终于,骂人的忍无可忍,摔门离开后院的那间材房,却是霍家的丫头——寄月。
寄月离去后,材房里的哭声渐渐弱了下来,顺着窗户看去,只见床上坐着个梳着两个发髻的少女。少女坐在床上,胖嘟嘟的脸上眼泪鼻涕煳了一片,五官几乎挤到了一块。看她年纪不过十五六岁,可看身材却肥胖臃肿的有如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若说优点,却也不是没有,就是那一身欺霜赛雪的皮肤,吹弹可破似的,只可惜纵然得天独厚,就是好像长错了地方。
此女就是霍凌花。如今她已经是二八芳华,可仍然是那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十年前,那个游方道士的当头棒喝,虽然震得她懂得哭了,但从那之后她没事就哭,稍有不顺心就非哭得整个霍家鸡飞狗跳不可,否则绝对不肯罢休。霍老爷在世时,或许还能多方照顾着,但霍老爷一过世,霍家人从一开始的包容,到最后的无法忍受,最后索性连她的父母一起赶到了霍家最偏僻的院落。
五年前,霍凌花的生母抑郁成疾,终是一命呜唿。霍凌花的日子从此变得更难过。明着,她是霍家唯一的孙小姐,但府里的下人又有几个真正把她当成主子?没过多久,霍凌花的父亲霍刚娶了临县的****赵氏当续贤。这赵氏年轻守寡,带着一个女儿。若说,她能嫁进霍家,也算是她的造化,怎奈她进门之后不满霍刚的软弱无能,被兄弟欺压,索性摆出一副当家主母的架势,硬是从霍家众兄弟手里把霍老爷住了一辈子的老宅给争了过来。
从此,霍家大宅正式异了主。当家的不是霍凌花的爷爷霍长生,也不是霍凌花的父亲霍刚,更不是傻了十六年的孙小姐霍凌花,而是赵氏母女。
下人们大都是见风使舵的货色,见赵氏母女得势,自然刻意讨好,而对于她们母女一直视为眼中钉的拖油瓶霍凌花当然不会给什么好脸色。借赵氏的一句话,就是:不过给口吃的,留下个活命,也免得邻里说我这个当后母的狠毒。
就这样,霍凌花在浑浑噩噩中渡过了她的十六年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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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凌花坐在床上哭了差不多半个时辰,见也没人理自己,终于渐渐止住了哭声。
刚才寄月逼着她吃饭,她硬是不吃,现在感觉饿了,于是笨手笨脚的下了床,趴在地上抓着洒了一残羹剩饭往嘴里填,也不管脏不脏。
这时,材房门一动,寄月去而复返。寄月一看霍凌花吃着地上的饭菜,冷笑着故意走过去踩了几脚。
“真是天生的贱坯,好好的让你吃你不吃,非要捡这地上的,好啊,你喜欢脏,那你今天若不把这地上的饭菜舔得干干净净就不许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