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当真是我命硬,如那胡半仙所说,克死了他们吧。”长睫微垂,姬星梧轻轻叹息一声,突然就扔下了棋子。
房间里烛光落下,将他身影拉长,更添了几分落寂感。
“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明婵见他这副模样,心下顿时一揪,赶紧道,“哪有什么克不克的,什么胡半仙?像这种江湖骗子,也没见着哪个是有家有室的,那他们自己岂不是也是命硬克亲的?”
在明婵看不见的地方,姬星梧长睫微微闪了闪,唇角悄然挑起。
阿婵果然还是这样,看不得可怜人伤情感怀。
“无碍,也没什么不好说的。”姬星梧看着棋盘,笑意暗淡,“我自小便不讨喜,因为当年胡半仙的披命,父亲早便远远的将我送走,成年后才接了回来。本来家中那些薄产,也是算数归于兄长和弟弟的。”
明婵面上微愣,面上便忍不住出现了薄怒之色:“哪有这样做爹娘的,因为一个江湖术士的话,就将亲生儿子送走。这事要是放在我爹身上,早就在那江湖术士还没开口之前就将人轰走了。”
“那胡半仙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命硬克亲的。”姬星梧语气里饱含了愧疚自责,“大哥和三弟为那份薄产争夺不休,也随父亲一道走了。”
“那是他们贪心,和你有什么关系?”明婵眉头一皱,立刻就道。
姬星梧垂眸,长睫在烛影的投映下落下一片阴影。他轻轻叹息一声,像是放过这个话题一般,又重新从棋碗里拾起了白子,放到了棋盘上。
“那些事都过去了,我也已经不在意了。”他声音温和,指向了棋盘,“该你了。”
明婵看着那盘棋,棋盘上的棋子黑白分明,势力悬殊却针锋相对。黑子只有寥寥几个,白子占满了大半个棋盘,将黑子压制的不得翻身。
玉指刚捏起了一颗黑子,在棋盘上比划了半天,又泄气的扔了。
她哪里还有半分下棋的心思,这位季公子,秉性纯良,命运却如此凄惨。爹娘不慈,兄弟为了家产手足相残,这些人最后终于落得了报应,这季公子却把这一切都归咎在自己的头上。
明婵如今看着姬星梧,只觉得心疼。
多么温柔善良的人啊,就连她摔碎了他母亲留给他的遗物,他都没有与她多计较。不但没让她赔银子,还这么打心眼里将她当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