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世界陡然变成一片灰色。
还在流淌的鲜血灰成一片。
高空之上,蓝天白云。
从公寓出来,她再没说过一句话。
大得经常让她迷路的C市越来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它不会变,可是她的眼睛会变。
她大概要跟阿妈说一声对不起,再踏上这片土地看望外公不知道会是何时。
她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鼓起勇气。
从机场出来已经是夜晚。
哪怕晚上的气温低,走出机场的那一刻,空气也都是温暖的。厚重的冬衣披在身上闷出了汗,时间太晚,他们找了一家酒店留宿。
木城送她到房间,放下东西后离开,走之前表情凝重地看了她一会儿,板着脸道:“有事叫我。”
她疲惫至极,点了点头。
关上房门,她合衣躺在床上。手已经洗干净,那黏腻的感觉却依然还在,灯光明亮,袖子上的血渍红得刺眼。
她阖上双眼,眼前又是一片血色。
第二天一早,他们坐上了回家的汽车,辗转几个小时到了小镇车站,一下车就看到大萝在笑盈盈地等她。
周围喧闹不已,都是她熟悉的乡音。
西南高原的阳光炽烈,她快走两步抱住了大萝。她拍拍她的背,笑着说:“小慕,没事了,到家了。”
再简单不过的一句话,却让她的眼眶瞬间盈满泪水。
一路颠簸,老安寨村口那棵大榕树映入视线。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的过去,它就静静地站在那里,安详地看着世事变迁。说不清过了多少年,连寨子里最年长的老人家也记不得它是什么时候种下的。只知道,它一直都在,像呼吸一样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