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这夜后,阿阮不再胡闹,安静地做着家老安排下来的所有活儿,吃饭时也和大伙儿一起,并未独自离开,平静得就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似的。
只是,她不再如以往时候那般爱笑,她总是出神,两眼幽幽深深的,总是怀着重重心事。
她每晨起身后第一件事便是跑到禁苑外,在那儿等着流云前来,在他给叶晞送进去的食盒里放上一块饴糖,等他出来后又追着他一遍又一遍比划着询问:“世子还好吗?”
夜里歇下前她亦要去往禁苑门前,同护卫询问着同样的问题。
她唯有确定了他安然无恙,她才能安心离开。
这日,天又下起雨来。
阿阮坐在窗边,将包扎在右脚上的布条解开。
她脚底的伤已经结了厚厚的痂,这是她脚底受伤来的第八日,今日解开布条后不用再缠新的,也不用再上药,待伤口自然脱痂便好。
幸而这几日都是晴天,否则她脚底这伤口怕没有个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
这些日每走一步所踩着的疼痛唯有她一人知晓,起先两日夜里换布条时布条都因血水而黏在伤口上,需将其从伤口上撕下来才能上药重新包扎。
紫笑最近在账房帮忙,这些日子颇为忙碌,眼下已是亥时,雨愈下愈大,她还未归,阿阮担心她会被夜雨给淋着,套好足衣穿好鞋后便拿了放在门背的油纸伞,打着伞往账房走去。
她将将拐进账房所在的院子,便见紫笑正好从账房屋里出来,她当即要上前去,却有人先她一步去到了紫笑身旁。
是江河。
他就站在账房门外的黑暗之中,也不知等了多久。
他没有打扰她,就只是在夜寒里默默地等着她忙完,然后递给她一把油纸伞。
阿阮趁他们发现她前赶紧躲了起来。
她紧了紧手中的伞柄,飞快地离开。
她不想扰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