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晞有起床气。
不管他是自己醒来还是被吵醒的,都会有起床气,而他今日的起床气尤其甚。
他今日只睡了三个时辰便醒了,故而起床气比往日里都要大。
因为他做了一梦,他的梦里小哑巴不见了,如何都找不到,他气得大发雷霆,生生将自己给气醒了。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便是在屋子里找阿阮,可那个自从到他跟前来伺候开始他无论何时都能见到的小哑巴却是不见了,他找遍整个屋子,便是他极少极少会走动的院子他都走了一遭,仍是没有见到阿阮。
他气得将西屋里除了书架以外的所有东西都掀翻了。
紫笑便是这个时候受了家老刻不容缓的吩咐,代替阿阮来给他送晚膳。
她根本连屋门都未能进,叶晞将砚台从屋里狠狠砸出来,正正好砸到她的脚背,疼得她冷汗直流,却不敢发出丁点声响,只连忙跪下身去,不敢动,更不敢出声。
她想到了阿阮,忍不住为那个无依无靠还不会说话的孩子心疼。
她在这禁苑里活下来,何其艰难。
紫笑这一跪便是半个时辰,天寒地冻,又落了雪,她只觉自己两条腿被冻得发僵,知觉愈来愈少。
她听着屋里不断传来的摔东西的声响,心惊肉跳,也愈发心疼阿阮。
也不知阮妹妹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盼她万万莫有事才好。
食盒里的饭菜早已冷透,西屋里已然狼藉一片,除了两侧的书架以及角落的箱子、窗台上的雕花小盒外,所有能砸的东西都已被叶晞砸烂,那张长案更是被掀至中间堂屋。
叶晞站在窗台前,一瞬不瞬地盯着窗台上的那只雕花小盒子。
忽然,他抬起手拿起那只雕花小盒,只见他扬起手,作势要将它砸到地上。
可他举起手后又迟迟没有扔,反是将手放下,继而打开身旁角落里的那只箱子,暴躁地将手中的小盒扔了进去,再“砰”的一声重重阖上箱子。
他将箱子阖上后朝屋外走去。
跪在门外的紫笑听得那朝自己愈来愈近的颇为沉重的脚步声,将头垂下,身子也躬得更低。
她虽是荣亲王府的家生奴婢,但她同秋茶一般,从不曾进过这禁苑,她们只是在荣亲王将世子接回府上安排进禁苑的那一天见过他一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