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这个丫头,老头马上换了一副脸孔,任她搀着自己慢慢下了马车,“还是女儿好,知冷知热,不像一帮兔崽子,一个省心的都没有,尽给老夫添堵。”
小娘子瞟了一眼张弘略,见他向自己打着求救的眼色,便嘻嘻一笑,“阿爹,哪有自己骂自己的啊,八哥他们要是兔崽子,那你岂不是……”
“唉!瞧我,这都气糊涂了。”老头一拍脑门,哭笑不得,“十九啊,你怎么也学坏了,还敢打趣为父了!”
“哪里打趣了嘛,容娘这是提醒,再说了,俗话说儿大不由娘,兄长们就算做错了事,那也是他们自己承担,不值得你动气,伤了身子才不值得呢,只要你好好保重身子,长命百岁,咱们张家就出不了大事,平安富贵缺不了。”
张蓉伶牙俐齿的,一番话把老头逗乐了,“好好好,十九说得对,老夫不该和他们置闲气。”
看到老头缓和下来,张弘略暗暗向自己这个十九妹竖起大拇指。
趁着这功夫,郭若思上前行礼,语气有些僵硬,“晚生郭守敬,拜见安肃公,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若思啊,不必这么客气,说起来咱们也不是外人,老夫与你老师既是同僚,亦是老友,这几十年也算是相互扶持着,才走到今天。什么迎不迎的,不过一些虚礼,无需挂怀。”
老头很是和气,也没追究什么失礼之事,反而拉起了关系。
这一来,郭若思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呐呐道,“安肃公宽宏,使人如沐春风,让晚生倍感汗颜。”
“父亲,外面风大,咱们还是先进去再说吧。”张弘略忐忑着提议,又担心惹恼老头子。
“嗯,进去吧。”张柔这时倒是没再给自己儿子黑脸,淡淡点头,让女儿搀着往驿馆里面走。
只是进去后,张柔的眉头渐渐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开口,声入炸雷,“张弘略!你就是这样带的兵!?你看看这一个个成何体统!?好好的驿馆,生生变成土匪窝了,行军打仗的规矩都被你吃到狗肚子里了吗?”
张弘略苦着脸,根本不敢辩驳。
其实他心里也苦,不是他不想严明军纪,而是这些怯薛根本就看不起他,管得多了,当场翻脸也不是不可能。
如今能把这些人圈在驿馆里,都已经是他想方设法的结果了,不出门闹事,他就很满意了,不然整个易县县城都少不得鸡飞狗跳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