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出来的血被枯枝吸收,眨眼间上面枯死的叶子就重新长出,暗绿色叶片上沁出血色。
他当机立断,挣脱了脚腕上的束缚后打出一团迎风火,试图烧光这些妖植,然而阴气使然,让迎风火不如之前旺盛,再加上妖植并不惧火,他未能成功,反而惹怒了这些枯枝。
弄断一根再来两根,像是根本除不尽,裴溟再次逼退几根妖植,趁其他还未袭来时,便抓着一切能抓住的,飞快往崖上攀爬。
那些枝条虽然长,但无法像藤蔓一样肆意长长,无法追上高处的人,然而却另有手段。
当淡淡紫雾漂浮上来后,他下意识屏住呼吸,可紫雾却没入了他眉心,随即便是一阵眩晕。
眩晕之下,他尚能稳住身形,手指竭力抓紧了岩石缝隙,保持着清醒,以防自己再掉下去。
纵然如此努力,但当脑海里闪过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甚至清清楚楚又看到了那天的血海,藏在心底的恐惧与仇恨如烈火般腾起,他趴在废墟前试图去抓那只手,可钟伯拉走了他。
就是这样一伸手,让他再次跌落崖底。
钟伯也死了,不会再有人带他走。
不如就这样,一同死去。
心底不知是谁在说话,他睁着眼睛看天,然而眼前依旧是那日家破时的种种惨象,所有人都死了。
围过来的血阴曼割破他肌肤,吸纳着新鲜血液,待吸饱了之后便重获了生机,枝叶繁茂,顶端更是开出血红的花,随风微微摆动。
红花喷吐出更多紫雾,让崖底的人深陷幻境。
幻境并非全都是真实,引发出心底最深的恐惧之后,便真真假假掺杂,如噩梦压身般让人不得挣脱。
恍惚之间,裴溟看到了江与眠,如同那日在盘石岭古林前,白衣不染微尘。
师尊。
他下意识想喊,然而江与眠却露出嫌恶的眼神。
低头一看,自己在泥沼里滚过,一身污泥,脏的谁见了都会厌弃,于是他闭上了嘴,看着江与眠离开。
无边黑暗将他吞没,从此不会再有人来救他。
裴溟眼里的光熄灭了,再次变得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