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珍妮开的女学班人不多,加上颜静姝也就四个女学生,其他三个女学生都是白珍妮收养的弃婴,最小的一个才七岁,最大的一个也不过十二岁。
都是同龄人,颜静姝很快就和同学们打成了一片。
望着颜静姝和同学们有说有笑的灵动模样,白珍妮感慨道:“你能支持妹妹走出家门,读书学习,出国留学,真的很了不起。”
乐景认真地说:“因为如今华夏贫弱,我认为唯有坚船利炮才能解当今之困局。不论男女老幼,多一个人读书,就多一个人发光,多一份振兴国家的希望。”
白珍妮被少年这番话也激出了满腔热血,开始真心实意期待起未来。
快点长大吧。
然后,去振兴这个国家。
……
乐景今天去顾家的时候,发现顾宁格外憔悴,眉头紧锁,眼中甚至还有些泪意。
注意到乐景惊异的眼神,顾宁叹了口气,狼狈的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让你笑话了。”
乐景:“发生了什么为难事吗?”
顾宁再次叹了口气,脸上皱纹沟壑更深了,一天没见仿佛老了十岁。
他颓然坐在椅子上,表情僵硬麻木:“前天,总理衙门和英国驻华大使签了《中英新订条约》,条约规定开放温州、芜湖为商埠;英国之洋布、大呢、洋绒之类,进口时正、子两税一并完纳,在通商口岸省分均免重征……”
他木然睁着眼睛,眼泪断珠似滑落,声音茫然沙哑:“鸦片进口每百斤增税至五十两,生丝出口按值百抽五征税,湖丝由每百斤征税十两增至二十两……”
顾宁的一字一句仿佛重锤重重敲击在乐景的心脏,他无端生出一种窒息般的溺水感,委屈的泪水倒流进了胃里,每一滴都承载着四万万份屈辱的重量。
说到最后,顾宁突然哈哈哈大笑起来,他边哭边笑,状如疯癫,声音凄厉好似厉鬼呼嚎,“天…朝上国,好一个天…朝上国!哈哈哈哈哈哈不过是洋人的奴才走狗罢了!!”
乐景闭上眼睛,唇边笑容讥讽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