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捆仙绳自三岁跟她到现在,平时变化成左腕所缠红丝绳一根,遇到险情,比如说碰到疯狗来咬,师姐不听话不让她欺负啊诸如此类的危险,只要一念口诀,就会变化成一根长短宜人的红粗绳子把对方捆个结实。
就是如此好玩有趣,才让她小小的心灵从此种下了以后一定要修仙学道的心愿。她一满十六岁,就留书出走寻访仙人学道,至今已足足在外游荡了一年。虽是尚无所得,半根仙人毛也没碰到,但想凭自己拳拳之心,外加天生仙骨,寻得仙人点化那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没有遇到,不过是想自己在人间多游历几年,好知晓苍生疾苦而已。
离家日久,身为孝顺女儿的她自然得回家过年,顺便取些下次游历的盘缠。不想娘亲竟如此阴毒,表面上笑眯眯的不说什么,却暗地里用一碗鸡汤把自己放翻,然后硬塞给自己一个男人,想从此把自己束缚在家,更不幸自己竟然大意中招,呜呼哀哉。
话说回头,这捆仙绳平素要念咒才干活,跟主人一般懒惰,这次怎地会主动出击?难道也沾到了娘亲那可怕的迷药,抽风了么?
不过这下抽风可抽得好抽得妙抽的呱呱叫,既然在紧要关头把危险人物给捆住了,阻止了,这么说……也就是说,对方还没有来得及采取行动,她练的玉女功还没有破!
一念及此,她也不生气了,快手快脚解开绳子,开始给那男人揉开手脚疏通血脉,娘既然能让挑这人来干这种事的,定然与家里有些渊源,她先跟他搞好关系,往后推卸责任也好说些。
但那男人皮肤实在嫩得惊人,被她揉了两下,不但那红印没得褪去,反而被她的手劲揉出一块块的乌青来。
她吓得连忙撤了手,想了下,好声好气跟那男人商量:“那个……虽然昨晚我喝得醉了,什么事儿也不晓得。不过,既然都睡一个被窝了,这事儿……我认!”
身边的人没啥反应,她心里暗骂一句,浪费我这番唇舌,原来是根木头。等了一会儿,揣摩着对方就算再迟钝,等这么久也该会过意来,也该感动一下下了吧。
遂又放软了口气说:“可我现在年纪还小,还想到外头多见识见识,呃,那个,好女儿志在四方嘛……你也不想自己妻主是个没见识的人,所以……唔……喏……你等我两年好不?两年我再回来与你成亲?……要不,一年?……那个……半年?……你倒是说话哪!”
玉言说着说着底气不足,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诱骗良家少年,可对方不言不动,没个反应,倒也不像是个好哄的,忍不住就急了起来。
侧目一看,那少年正睁着眼睛看她,见她看来,惊了一下似的,飞快把眼睛合上,只装睡去了。
好啊,不愧是我娘挑的人,竟然学会装睡这招。
玉言嘿嘿一笑,“你不说话,我当作你默许了。”
手脚并用从他身上爬过去,捡起床尾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既然你答应了,我娘那边就由你跟她去说,我先走了。”
她往房门走了两步,手搭在门框上停了停,突然回头:“喂,你是不是被我娘点了哑穴?”
虽然穴道解开了,绳子也解了,但那少年还是跟刚才没有多大差别,低垂着眼,静静躺着,不语不动不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