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痕回道:“如今这孙姨娘还住在先夫人从前的一处院落里,奴婢打听了下,那处院子原是卫夫人生产时住的院子,后来生病也是住在那里,一直到去世。据说是先夫人待人极好,先夫人走后,姑爷还是这位姨娘给带大的。”
陆芷澜一愣,没想到那处院子竟然还是卫峥母亲曾住过的地方。
想起院中那棵高树,当时孙姨娘还说是卫峥小时候种下的,话语间神色忧然,现下想想,那树大概极有可能是卫峥母亲亲手所种的了。
赵嬷嬷不禁赞道:“那可真是个忠心的了。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让人如此惦念。”
苏氏放了手中茶杯,慢悠悠道:“这卫府的先夫人,我当年做小姐时倒是见过几次,确实是个美人,只可惜白长了张好看的脸,身子骨不行,人早早便没了,将卫府女主人的位子拱手让了人。”
让的人自然便是尤氏了。
赵嬷嬷想了想道:“奴婢也听说当年卫府里先夫人去了没一个月,现在的卫夫人便入了门。”
大约是由此想到自己,苏氏脸色也不好。因着生了陆芷澜难产,她不光不能再生,身子也不如从前康健,说起这些,自然对那趁机而入占了原配位子的尤氏没什么好感。
想起自己女儿,苏氏转头对陆芷澜道:“那卫家主母这两日可有为难与你”见陆芷澜摇了摇头,才放了心。
然而一说起怀孕一事,苏氏又想到什么。
挥退了屋里的丫鬟,苏氏对碧痕问道:“小姐成亲第二日,可有落红?”
陆芷澜吃着糕,听几人讲着卫府的八卦,正听得津津有味,怎奈何话题又回到自己身上,听到那句可有落红,她不禁一噎,使劲顺着胸口。
赵嬷嬷拿了桌上茶杯给她,陆芷澜咕嘟咕嘟灌下去好几口水,喉中的糕点才咽下去。
“这……”碧痕顿了顿,抬首看了眼自家小姐,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
大户人家成亲,新婚第二日,女方带去的丫鬟还有一件事要做:在新婚第二日早晨,将喜床上沾了血迹的绸布交给府里嬷嬷。为防备着自家小姐因特殊情况,行房之后,绸布上没有血迹,丫鬟那里一般都备着些丹红染料,颜色同血迹相似,撒一点到绸布上倒也让人看不出两样。
都是约定俗称的事情,府里嬷嬷为着不得罪府中未来的女主子,往往也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粗略检查一下,便去同府里主母汇报。
前一日因赶着帮小姐梳妆打扮敬茶,等小姐梳妆好了出了内室,她便在绸布上撒了些染料,交给了卫府里的管事嬷嬷。本想着敬完茶再同小姐说说,回来之后便一直忙,倒将这事忙忘了,今日夫人再问,却是不好蒙混的,只能实言同苏氏说了。
苏氏听完,眉心紧皱,厉声道:“不是吩咐了将册子里的再讲给小姐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