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您会觉得可笑,但我正在努力地提升自己,”宋乃断断续续地说,“我和朋友在合开一家烧烤自助店,生意还不错,我还在准备考大专……”
他说着说着,因为激动,眼泪不争气地落了下来,季龙城已经懒得听他继续冥顽不灵了,挥挥手,让侯在一旁的勤务兵重新封上他的嘴。
“带下去。”
高大的勤务兵一左一右挟持住他,宋乃被掰着胳膊,还努力地回头唔唔叫着想要为自己辩白更多,可是抵不过这两股力量,被拖出了房间。
宋乃垂头丧气地下楼时,听到有勤务兵通报,连军长上门拜访季少将。
会客厅里端坐着一道挺直的身影,袅袅茶烟流线一样扫过他微尖的下颌,又缓缓在凉气中消散,他自在闲憩地品着茶,看到两个士兵押着一个陌生人下楼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季少将的脾性就这样,一言不合绑人,大概又是哪个触了他霉头的倒霉蛋吧。
他勾起唇,耐心地等待,直到勤务兵过来恭敬地带领他上楼。
踏上楼梯最上一层阶梯,他眼尖地锁定了地板上一串钥匙,停下了步伐。
“连中校?”勤务兵回头,只见连赫正将钥匙串拿在手里把玩,里面一个熟悉的挂件吸引了他锐利的目光,黄铜的军哨上刻着:“赠喻上尉”。
不动声色地将钥匙收进兜里,推门而入前,连赫偏头询问身旁的勤务兵,“刚才那个人是谁?”
勤务兵闻言,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宋乃被关进一个黑乎乎的地方,光亮随着逐渐合拢的门缝消失,他一动不敢动,半晌,等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才伸出脚摸索着往前走。
手还被捆着的,嘴也封了胶,宋乃贴着墙走了大半圈,大概摸清了室内的格局。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没有桌椅凳子,更没有床,空荡荡的,像一间未完工的房屋。
突然间,脚尖踢到一个什么东西,宋乃慢慢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蹲下,用反缚的手去摸,来来回回摸了一会儿,确定这应该是一本书,书页很厚,手感粗糙,一行行字工整排列,好像是在什么独特的纸张上进行了阳刻。
蹲得腿麻了,宋乃一屁股坐下,轰地一声,书本哗啦啦往下掉,砸到他身上。
窗户吱呀一声开了,眼睛被突如其来的强光激得流泪,难受了半天,宋乃终于从粘黏的眼睫中勉强看清了身旁散落的手抄本,无一不是誊抄的名家经典。
这字,怎么越看越眼熟呢……
宋乃回头看去,一整面书架上密密麻麻摆放着誊抄的书籍,这一刻,宋乃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季先生总是冷冰冰的,在这样高压的,不容置喙的环境下生长,被打压一切喜好,换了谁还笑得出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