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深已经不是那个任由他摆布的小孩子了,因此他感到了愤怒,捏紧的指关节发出噼啪的声响,面朝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低语道:“抱歉。”
很长一段时间后,季深终于迈过一地横七竖八痛吟的勤务兵,不顾身后那道阴冷的目光,出了宅院。
夜凉如水,黑色大衣左腰一片濡深的颜色,他的手背也全是血,几乎站不稳。
人生头一次违抗季龙城的命令,季深轻叹一声,掏出了兜里的照片。
照片上,他在亲吻宋乃的额头,那对小酒窝可爱得要命,指尖温度在慢慢回暖。
“你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会让我沦为所有人的笑柄。”
季龙城最后一句话还在脑中回响。
对于这位家庭世代从军的少将来说,似乎什么都不如虚无缥缈的伟光正重要,眼睁睁看到一直处于掌控之下的儿子突然走歪了,半只脚踏上了他曾经的误入的错路,而且还死不悔改,这让他勃然色变,大发雷霆。
夜风吹动手中的照片,哗啦啦地响,发出了记忆中安容握着的风车转动的声音。“所以……您就要杀了安容么。”季深轻声呢喃,微哑的尾音被夜风吹散。
难道消除错误的方法就是抹杀它,一了百了么?可是这么多年,您不还是一直活在回忆和痛苦中自我折磨?
眸底闪过讥诮,他不想去指责季龙城已经一错再错,这么多年,他对这位父亲也足够失望麻木了,相信这个越来越疯狂的男人终究会在某天意识到,自己犯下的罪行为何。
表盘的时针已经指向凌晨两点了,也许家里那只小兔子还在傻傻地等他。
赶回家,季深打开门,在漆黑的玄关嗅到一股无法忽略的糊味。
灶上的砂锅已经被火烧得发黑,汤全干了,糊味正是来源于此。
客厅空无一人,宋乃的拖鞋也不在玄关。
季深心头一紧,冷汗立即浸了满背,比刚才孤身一人对阵数十个士兵还要紧张。
“宋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