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昼叶感到一丝寒冷,向窗外看去。
那是一个她全然陌生的、北京的秋。
而她在这一年开始的时候,连想都没想过,自己的秋天会在这里度过。
——这是她回国的第三个月。
沈昼叶至今记得,她和妈妈拖着大件行李箱向外走时,候在首都机场到达口的人。
……那是穿着一身黑衣的赵兰君,也是她奶奶。
她奶奶脾气相当硬,是个能因为儿子打算定居国外而当做自己没生过孩子的狠角色。那些年她完全不回复自个儿子的任何信件和电话,只当世上没这么个人,还是小昼叶出生后,看在小奶娃叼奶嘴儿的份上,她奶奶才逐渐开始回复儿子的信。
他们回国的那天,赵兰君自家中打车过来。首都天气并不好,老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在风中飘扬,她木然地看着她只在儿子葬礼上见过面的儿媳,与已经长成少女的孙女。然后老人看了她们片刻,苍白一笑,对她们说,走吧。
而那一路上,妈妈和奶奶一路上,几乎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过。
而自此之后三个月,从来都是沈昼叶去奶奶家跑腿,陪奶奶说话,而沈昼叶的母亲则不会登门,当然,她也不会干涉女儿去见祖母。
一年长一年少的两个女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种名为一致的默契。
她们都不愿意看到对方。
……
五点多时,上总结课的老师撑着讲台,对下面的百十号人说:
“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打电话问我,或者问自己班上的物理老师,下周考试加油!”
然后老师一拍手,快乐地道:“——下课!”
那模样,特别的如释重负。
外面的风呜呜作响,沈昼叶又踢了一脚那笼大闸蟹,简直不知道奶奶是要让她怎么回去。她本来想让梁乐来搭把手帮忙一起提到校外的公交车站,结果抬头一看,梁乐已经夹着电话往外跑了。
沈昼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