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这片小区的安保做得真的很好,即使保安看他的眼神和看垃圾没什么区别,他们也兢兢业业执行着自己的职责,没有让发疯的粉丝和狂热的记者踏破他的家门,记录下他不堪的姿态。
但这样苟且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呢?人证物证俱在,他还没有自大到觉得自己可以逃脱通天法网的制裁。
台天奕点燃了一根烟,烟灰缸里已经有它不少同伴的尸体,或许在这个人被永久带离这间房间之前,还会有更多的烟头出现在那里,把它堆成一座小山。
他头痛欲裂,随意地捻灭烟头,也不检查便将那支烟随手一丢,摇摇晃晃地走进卧室,倒头就睡。
在梦中,他又一次看见于光赫的脸。
那人泪流满面,掐着自己的嗓子,吐出干哑的声音:“我该怎么办?”
他迎上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一贯的伪善说道:“我陪着你呢。”
台天奕有一个特殊的能力,他能轻易的分清梦境与现实的区别,于是噩梦也能被他轻车熟路地度过——他知道怎样的应对能换来想要的发展,并可以轻易操控着梦境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流淌。
但这一次,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听见他的回应,于光赫如梦初醒,眼中竟然闪过一丝天真又残忍的欣喜。
“对啊,有你陪我。”
于光赫松开了掐着自己脖颈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瞧了过来,而后,他踉跄着朝台天奕走过去,一双手如铁钳一般掐上了台天奕的脖颈!
气管被堵塞,气流难以交换,台天奕清晰地感觉到肺部的空气一点一点流失,他奋力挣扎,但于光赫的力气大得吓人,将他制得死死的。
“放、开、我。”他竭尽全力地挤出这三个字,惊觉自己的声音也和于光赫一样沙哑起来。
而于光赫只是梦魇了一般重复着:“还好有你陪我。”
在缺氧之中,他看见于光赫化作了好几个幻影,对方的眼神如孩童般清澈见底,但手下的动作却毫不留情,带着懵懂孩童捏碎蚂蚁时的残酷。
那几个幻影从四面八方看着他,挤满了他的余光,台天奕就像是一只被长矛捅过身躯的野兽,只能无力地蹬着他的四肢,惊恐地感受着血液一滴滴流下。
台天奕浑身的肌肉都颤抖起来,连牙齿也在上下打架,“还有有你陪我”这句话飘飘渺渺,像是一阵寒风,从衣服的缝隙中钻进,抚得他寒毛竖立,又如同从泥淖中伸出的手一般攀附着他的脚,拉他陷入更深的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