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两个方面也是达尔顿停滞点出现的主要原因。在书中,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明确地指出了这一点。
曾几何时,伊甸园星人经历过很多次这种人口增长率的外部限制。每一次这样的时刻,伊甸园星人都面临困局:那些荒无人烟的偏远之地因为各种原因尚无法征服,地域扩张并非一个可行选择;而技术发展停留在一定水平,单位土地对人口的承载能力没有显著增加。于是,达尔顿停滞点就难以避免地出现了。
直到下一次达尔顿复苏点,或者是因为人类征服了新的荒蛮之地,或者是因为技术升级从而提高了单位土地的承载能力,随之,人口增长率也就恢复正常了。
那么,在这些达尔顿停滞点,人口增长率的“停滞”,是以什么方式实现的呢?
战争,争夺资源的战争!当然,应该算上一部分极其严重的天灾人祸,比如大规模饥荒或者大规模传染病之类的不幸。这是孙斐的第一个想法,很自然,她想起了地球历史中很多的黑暗时刻。
但很快,孙斐意识到,在伊甸园星的历史上,虽说也有各种悲剧,真正的大规模战争却几乎没有,大规模灾荒或者大规模传染病也非常稀少。而且感觉中,越是接近现代,这种事情就越是稀少,明显和地球不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伊甸园星历史上都没有那么多的黑暗时刻,仅有的少数黑暗也已经远去,早就被岁月抹掉了痕迹。
在伊甸园星,离影的思想和行为深刻地影响了一代又一代的人类,历经千年从未衰退,反而愈发深入人心。再加上孙斐为之创造的环境以及伊甸园星人的不懈努力,可以说,这颗美丽的星球,真的被建设成了一个货真价实的伊甸园。
那么,就确实是个问题了,伊甸园星的历史既然如此温情脉脉,那些达尔顿停滞点又是如何实现的呢?
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有一些独特的思考。
他研究了每一次达尔顿停滞点,研究它们的实现方式,由此,疑虑也就开始了。
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发明了另一个专有名词:“达尔顿负面指数”,用来表示在某次特定的达尔顿停滞点的实现方式中,有多少让人产生负面情绪的东西。
当然,他对所谓“负面”这个词的理解完全是自以为是和刚愎自用的,孙斐对其中的很多定义完全无法认同,但是,这种不认同大概都可以归于定量的范畴,在定性方面并没有太大的分歧。
比如,种族屠杀这种歧视性战争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100;纯粹为了争夺水源或粮食等资源而几乎不含任何深层敌意的战争行为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75;大规模传染病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60;大规模饥荒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50;普通医疗资源不足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30;因为各种对前景的担忧、恐惧或其他因素而进行的受迫性堕胎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15,同样情况下受迫性避孕的达尔顿负面指数则被定义为-10;完全是出于自我意愿的非受迫性堕胎的达尔顿负面指数被定义为-5,同样情况下非受迫性避孕的达尔顿负面指数则被定义为0。
定义很复杂,涉及两千多种行为,尽管充满了莫名的自大,但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肯定费了不少功夫。
可是很明显,每一次达尔顿停滞点的实现都包含多种方式,而不同方式的权重确定几乎是不可能的。
鬼才能搞明白,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那谜一样的自信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居然就为每一次停滞点的每一种实现方式确定了权重,简直是不可思议。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甚至认为,自己能够推测出每个时代有多少次堕胎和避孕,而且能够推测出每次堕胎和避孕是受迫性的还是非受迫性的。
按照这样一个思路,关于历史中所有达尔顿停滞点的数字化图景就在格里菲斯·达尔顿先生的笔下出现了。
出人意料,那是一条平滑的曲线,展示的内容令人欢欣鼓舞:随着时代的脚步,尽管达尔顿停滞点依旧不时出现,但达尔顿负面指数则一路下降。
孙斐对这种结论并无不满,但对推导过程则相当地不以为然。很明显,其中充满了臆测、猜想、武断和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