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不然我也不敢用啊!”李斯年笑了笑说,“刚开始的时候,诗人不太喜欢那具躯体,觉得外形和他的性格太不搭了。不过,后来就喜欢起来了。他说,他发现那个喜感的外形影响了他抑郁的性格,他都变得开朗一些了。”
“外形本来就会影响性格。”柳杨说,“而且进一步,影响了别人的观感,还会反过来再影响自己一次。貌似很神奇,不过都是人心太脆弱而已。”
“是的,是的,反馈循环。”李斯年表示认同,“这是心理学早就有的结论。”
“琳达用的这台机器真人,也是做过很多实验,很多人的意识场绑定过的。”柳杨说。
“是啊,所以没问题的。”李斯年说,“操作过程很严谨,检测数据也都很正常。”
“但是毕竟,诗人的情况和琳达不一样。”柳杨说,“琳达已经忘记了太多事情。”
柳杨不像平常那么疯癫,说话中规中矩,这是很少见到的,搞得李斯年有点不适应。当然,考虑到这是面对琳达,他的爱人,而大家都知道他对琳达一往情深,所以这也很正常。
“我明白,记忆恢复无法确保。”李斯年说,“但我认为,记忆并没有真正失去,只是被折叠了,我研究了这么久,终于找到了打开折叠的方法,相信我,记忆恢复的可能性很大。”
为了研究台阶式衰老,李斯年对意识场进行了大量各种各样的实验,过度的能量供给、各种量子场刺激以及其他任何他能想得到的手段,实验范围涵盖了各种法律允许的动物。
台阶式衰老的研究目前还没有什么质的进展,但在这个过程中,李斯年有很多新的发现。
李斯年发现,当意识场宿主的脑容量不足时,会使意识场无法和宿主大脑建立足够多的纠缠链接,较少的纠缠链接触发了意识场的某种适应性,收缩了自己的功能,也收缩了自己运行时使用的数据。
换句话说,意识场功能和数据的可用范围被重新界定了,这似乎是意识场的一种自我设限行为。从外界看起来,意识场的一部分功能消失了,一部分记忆也无法体现出来。但在这个过程中,意识场本身并没有受损,意识场所拥有的功能和记忆也没有受损,只是以某种方式被隐藏了起来。
而意识场的这种自我设限,通过一种特定的能量供给和量子场刺激的组合,似乎可以被突破。
李斯年做了动物实验,一只狗的意识场被迁移到一只壁虎身上,一段时间以后,再迁移回原来的狗身上,这只狗表现出了很多异常,不过最终,李斯年治好了这只狗。
实验进行了很多次,不是百分之百,但多数情况下取得了成功。
李斯年很自然地想到了琳达。既然柳杨公开号称琳达的意识场被绑定到了那只边境牧羊犬身上,看起来赫尔维蒂亚的法庭也认同了,而且为此苦恼不已,那么如果柳杨想要让琳达回归,现在无疑有了一个很可能奏效的方法。
李斯年也想起了阿黛尔,虽然不确定阿黛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但他有自己的推测,那就是阿黛尔的情况和琳达是一模一样的,阿黛尔是柳杨为了让琳达回归的一个实验品。阿黛尔和琳达唯一的区别是,琳达的意识场还绑定在那只边境牧羊犬身上,而阿黛尔在某只狗身上待过一段时间以后,已经迁移回到现在那个姑娘的大脑中。
不过,无论如何阿黛尔已经不在这里了,何况王陆杰近距离接触过阿黛尔,而李斯年听王陆杰描述过阿黛尔的情况。李斯年认为,即使阿黛尔本来是和琳达一样的情况,黑格尔·穆勒也一定使用了某种大脑失忆的手段,强行改写了阿黛尔的意识场记忆。意识场如果真的受损或改变,那李斯年的治疗方法就不会有任何用处了。
总不能再去主动制造一个琳达或者阿黛尔,所以唯一可能的实验对象就是琳达了。虽说实验品的说法不好听,但李斯年想当然地认为,这也是柳杨所盼望的,柳杨肯定会欢迎。
出乎意料的是,当李斯年把自己的发现和想法告诉柳杨时,柳杨却很犹豫。这件事本来早就可以做,但却拖了些日子,直到李斯年找到方法,把诗人的意识场从自己的大脑中成功剥离以后,柳杨才同意让李斯年对琳达的意识场进行迁移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