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人?人是怎么定义的?
和黑格尔·穆勒揪住的东西一样。只是一个在关心意识场和空体,而另一个在关心人和狗,传统意义上的人和传统意义上的狗。任为脑子里一阵发晕,他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
“你刚才说,”任为换了个话题,“李斯年所长有些新的发现,是指意识场台阶式衰老吗?”
“啊——不全是!”李舒说,“一开始是这个,后来又有一些其他进展。李所长和柳杨所长一样,很聪明,很能干,我不知道该不该给您说,不过,我想,李所长自己很快就会找您了。”
果然,李舒说的没错,很快李斯年就亲自找任为了,请任为去脑科学所开个小会。任为对李斯年印象很好,也很感谢他对穿越计划的帮助,所以很快就去了。
“我有一个想法,跟你探讨一下。”李斯年说。他文绉绉的,可不像柳杨,和他谈事情愉快多了,任为想。
“你说,你说。”任为说。
“目前这还是个涉密项目,您可不能到处说。”李舒说,“一会儿,我还要让您补签一个保密协议。”
“啊——”任为说,“好的。”
签保密协议在前沿科学院内部是很普通的事情,经常发生。不过任为没想到今天要签保密协议,看来要谈的事情还真不是件小事。
“你知道,之前柳所长在的时候,他发明了意识机,可以绑定意识场,是一个很好的储存意识场的工具。”李斯年接着说,“但是,意识场在意识机中基本是无法工作的,只是处于某种混沌的状态。”
“嗯。”任为应了一声。
“说实话,”李斯年说,“柳所长发明意识机,还是借鉴了你们的云球,使用了和云球系统相同的量子计算架构。意识机从某种角度看,就是一个孤立的脑单元量子芯片。”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是他剽窃了什么,扭头看了一眼李舒。
“是的。”李舒也笑了笑,“任所长不会在乎的。柳所长确实借鉴了云球。也许,有关意识场的论文,你们也应该联合署名。”
“没关系,没关系。”任为说,赶紧摆了摆手,“我们不用署名。你们的论文我都看到了,我们署什么名?就意识场的科学发现而言,意识机并不是关键。云球的量子架构也不是我们自己发明的,是和厂家在一起搞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搞出来的。只是个技术层面的东西,谈不上是什么科学发现。不过说到这个,我看你们脑科学所都没有任何人的个人署名,这也太谦虚了吧?”
“我哪里有资格署名?”李斯年说,“他们又都不肯。”
“您就这么理解吧,这件事情,还搞不清楚是会流芳百世还是会遗臭万年呢!”李舒说,无奈地摇摇头,“何况,柳所长又溜了。”
“话说回来,”李斯年说,“我来脑科学所以后,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非常困扰。以前柳所长也在考虑,但当时他事情太多了,来不及仔细研究。这个问题很简单,就是意识机的量子架构和脑单元芯片的量子架构完全一样,为什么脑单元芯片可以让绑定的意识场完全正常的运作,而且不止一个脑单元,不止一个意识场,意识机却连一个意识场都无法真正运作起来呢?”
“这个——”任为想了想,“脑单元芯片的量子架构只是一个初始状态,像一个胚胎。量子架构不是水泥框架,而是一种空间中的能量场结构,从某种角度上看更像是一种软件或者算法,类似进化算法,可以自我演化从而改变自己的结构。脑单元就是在这种初始量子架构的基础上逐渐演化而成,不是技术人员制造出来的。因为量子的不可复制性无法复制。甚至也无法进行真正的观察,观察会导致波函数塌缩。意识机恐怕不是这样,意识机的量子芯片停留在了初始的量子架构上,没有演化。严格地说,那仅仅是一种特定的量子架构,可能演化出脑单元,但还称不上是脑单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