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图还是那个胖胖的样子,脸上笑呵呵的,看起来很谦恭,和纳罕的记忆一模一样,并没有因为升官而变化。图图身边站着的索萨脸色却严峻阴沉,和图图完全不同。索萨的形象在纳罕心中并不清晰,他只是透过电球看见过,和当年作为弗吉斯面对面与图图交谈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纳罕大人,”就像当年见到弗吉斯一样,图图热情地握住了纳罕的手,但却又迅速放下了,“不,不,对不起,对不起。”他后退了一步,面容严肃,行了一个赛纳尔祈祷礼。
“你看我,”他说,“我们的确是有罪的,至少我是有罪的。很多时候,我们会忘了自己的身份。”
纳罕还了一个祈祷礼,他已经逐渐习惯了自己设计的礼节。他不得不开始和图图尴尬地寒暄。不知道算不算有了些经验——他的意识场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和同一个人打了交道,他觉得现在说话比自己是弗吉斯的时候要略微放松一点,当然,也可能仅仅是因为在云球的这么些日子让他的萨波语更熟练了而已。虽然说话容易了一点,他心里其实比那时还要紧张,因为不知道图图到底要干什么。而图图现在的目的,肯定比那时对弗吉斯的巴结奉迎要复杂得多。
图图的表现没有什么不同,亲切温暖,开朗风趣,无论纳罕是否尴尬,都没有影响他们看起来很愉快的交谈。
只有斯特里和赫乎达陪同纳罕来了这里,其他人并没有来。据斯特里说,图图大人想先见见他和赫乎达,有些事情人多了不好说。
什么事情人多了不好说?好吧,纳罕很疑惑,伴随着紧张,他还是来了。
聊了半天,都是废话。纳罕终于忍不住,直接问了出来:“图图大人,你派人千里迢迢把我接到这里,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哈哈,”图图笑了起来,“纳罕大人真是直率。”他站了起来,开始在屋子里踱步,低着头,仿佛一边在走,一边在思考。
“纳罕大人,既然你问到了,我也不妨直说。”他说,“我想先问一个问题,不知道纳罕大人对如今的天下局势有什么看法?”
“天下局势?”纳罕一愣,“我不太了解天下局势。”他说。
“您是赛纳尔的使者,”图图说,“赛纳尔不了解天下局势吗?”
“哦——”纳罕觉得自己似乎出了一头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只是被委派来治疗死血病,拯救坎提拉人,别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他说。
“我倒是了解一些。”图图笑了笑,“我可以跟您讲一讲。”
纳罕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天下局势,只有一句话。”图图说,“一盘散沙,毫无希望。”
一盘散沙,毫无希望。
纳罕又有点发愣。他很同意这个看法,但却没想到图图竟然这么说。这也是地球所的看法,几千年来,云球里都是一盘散沙,毫无希望,所以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为什么呢?”图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