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涉及社会治理。”格兰特回答,“你说的权利是社会治理的一部分,是法律所定义的。对社会治理而言,如果无法给出更多的数据,虽然可以进行这种逻辑推理,但并不会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
“你需要什么样的数据?”任明明问。
“社会压力指数。”格兰特说。
“社会压力指数?”任明明问。她可以乱猜一下,但显然不知道这个词在这里的确切含义。
“对我而言,社会治理的基本原则是社会危害最小化。”格兰特说,“在重要程度和优先级方面,社会危害最小化远远优先于逻辑合理性和道德优越性。所以,我必须纠正你刚才的一个说法,所谓法律也要符合逻辑的说法。事实上,法律不一定要符合所有逻辑,但却一定要有数据的支撑。社会压力指数就是一组数据,是社会危害最小化的量化指标,是行政过程和立法过程中最重要的数据支撑。具体来说,就某一特定的社会议题,在某个特定的行政区域,从现在开始到未来的某个特定时间周期内,对社会稳定和发展造成的威胁程度,就是社会压力指数。”
任明明在思考。
“一个明确的议题,在逻辑上成立与否只是影响我的决策的一个相对次要的因素。我的决策更多依赖于对社会压力指数的计算。”格兰特接着说。
“你是说,当社会压力足够大时,你就会推进一个决策,否则就不会。”任明明说。
“是的。”格兰特说。
“你怎么判断社会压力足够大呢?”任明明问。
“这是一个复杂的计算过程。”格兰特说。他没有接着说下去,也许他觉得这不是任明明作为一个人类能够理解的过程,也许这是他的商业机密。
“假定,”任明明说,“一个明显错误的决策,但因为某种原因造成很大的社会压力指数,你也会推进吗?难道不怕长远来看产生严重后果吗?”
“我会考虑未来。”格兰特说。
“多长时间?”任明明问。
“五十年。”格兰特说,“我会计算在未来五十年内的社会压力指数的综合数据。”
“你要对社会发展进行推演?”任明明问。
“是的。”格兰特说。
“据我所知,云球系统是现在全世界唯一研究社会演化的计算机系统,而目前云球世界的社会演化产生了停滞的现象。据说这是因为计算能力不够。你应该知道,云球的系统规模非常庞大,如果云球的计算能力都还不够,你的计算能力怎么足够进行社会发展的推演呢?”任明明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