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他们是对的。”沉默了一会儿,他说。
“那么最近,你们家明明,有消息吗?”柳杨没有再接着讨论公投的话题。
“没有,”任为说,“没有任何消息。”
“你应该告诉她,情感黑客的事情。”柳杨说。
“哦?”任为想起,自己见到任明明的时候很懵,完全没想到这回事。事实上,自从迈克死了以后,知道情感黑客已经不再盯着任明明,任为已经快把这件事情忘掉了。
“当时没告诉她,可能后来也没机会了。那天给迈克做完意识场检测,你和李舒就应该立刻告诉她,不应该骗她。”柳杨说。他当然不知道,其实最后关头,任为还见过任明明。机会是有的,但是任为并没有想起来这件事。
“有什么意义呢?”任为说。
“也许能让她正确认识自己的感情。”柳杨说。
能够让她幡然醒悟吗?任为不这么觉得。他脑子出现最后见到任明明时的场景。一身戎装的冷静的任明明,他从没见到过那样一副神情的女儿,也从来没有想象过那样一副打扮的女儿。而在那之前几分钟,有一颗轻型核弹,在几十公里之外爆炸。炸毁了一个方圆三百多平方公里的宏伟建筑群。当然,这件事情不是任明明干的。任明明干的事情,是干掉了那帮人,干这件惊世骇俗事情的那帮人。
“张琦觉得,你可能遇到什么挫折了。”任为说,“如果是这样,你还是没必要那么容易就放弃。特别是,”他顿了顿,说,“如果是因为琳达,你不要太难过了。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你应该走出来了。”
柳杨扭头看着他。有一瞬间,任为觉得他又要发飙了。但是并没有,他又把头扭开了。他说:“没有挫折,和琳达也没有关系,不要瞎猜了。”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
“你放弃了多少东西啊!意识场的研究成果早晚会公布。你放弃署名权,就是放弃了科学史上的地位!”任为说。
“有什么关系呢?等你死了就会知道,那些虚名,一点关系都没有。”柳杨说。
“柳杨阈值呢?难道也要改名吗?”任为问。
“对,已经改了,叫意识场计算强度阈值。”柳杨说,“我们的文档都改过了。”
“你决心真够大的!”任为说,觉得实在不可思议。
“你以为我像你吗?”柳杨说。然后稍微顿了顿,好像觉得自己说得不合适,又找补了一句:“其实你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