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叫‘鸡毛信’?”卢小雷问。
“是的,”张琦说,“快要弄好了,还差一点点。我们设计得有点复杂。需要很多技术工作,工作量大,所以进度滞后了。如果可以沟通的话,派遣队员在云球的日子也会好过很多。实在不行,还可以通知我们,中断任务,解绑回来。我们以前都是短期进入,就几天时间,低效率沟通没什么用,可以救命的高效率沟通又没办法实现。但现在长期进入的话,情形就不一样了,低效率沟通也有用。而且,按照我们的设计,鸡毛信系统的沟通应该不算低效了。不过,正是因为搞得复杂,所以花的时间也比较长。”
“到底什么样呢?我在监控组,我怎么不知道啊?”卢小雷看起来有点疑虑。
“还没开发好嘛!你又不负责测试机。快了,马上就要上运行机进行正式测试了。那时候,你就知道了。”张琦说,“其实说起来,也并不复杂。这件事的核心是,派遣队员能够用某种方法通知地球,他现在需要沟通。最简单的思路,派遣队员可以到某个地方做个标志、放封信。派遣队员离开后,那地方出了观察者盲区,地球这边就可以看到了。这更符合鸡毛信这个词的原意,不过速度太慢了。又需要事先约好地方,像古代的帮派或者间谍。我们否定了这种方案。我们受到了SSI的启发,找了远景公司做了一些咨询,确定了一个解决方案。这个方案和SSI很像,可是要简单很多。我们让系统在观察盲区中监控派遣队员的手指动作,虽然量子计算和意识场的思维过程没法监控,或者说监控的东西我们也看不懂,但监控手指动作还是可以做到的。”
“那不是突破了穿越者观察盲区的限制吗?”卢小雷问。
“一点点。”张琦说,“系统并不监控单个手指的动作,只是监控手指和手指之间的触碰。这很像SSI,对吧?不过我们设定,这些触碰都要比SSI的触碰复杂得多。比如,你必须连续用拇指和所有其他四个手指连续触碰才有效,还要有特定次序才行。这些监控不会被记录,只在当时起作用,不会在系统中留下任何记录。系统一旦监控到某些特定次序的手指触碰序列,就会触发取消观察盲区。同时,会向你们监控组发出警示讯号。你们接到讯号后,需要马上开始观察。可以像原先那样进行完整的观察。倒过来,另外一些手指触碰序列,则会触发启动观察盲区。你们马上就观察不到任何东西了。所以启动和取消观察盲区,一切取决于派遣队员。除非他在需要的时候,主动取消观察盲区。否则,他仍然是不能被任何人观察和记录的。当然,除了一点,就是他的特定次序的手指触碰序列。”
“张琦跟我讲过,这个思路很好。”任为说,“你很快就会看到了,很好。”
“但是仅仅用手指触碰序列来传递信息,恐怕太简单了吧?难道用摩斯密码吗?”卢小雷问。
“摩斯密码是一部分。”张琦说,“不过只是备用。防备派遣队员在特殊情况下,不方便说话却又想要被观察的时候,才会使用摩斯密码。通常情况下,一旦取消观察盲区,派遣队员就可以说话。说中文,小声说中文,大声也没关系,云球人反正听不懂。而且多半这种情况下,周围不应该有云球人。直接用说话传递信息,这总够了吧?”
“哦,那当然够了。地球这边怎么反馈呢?”卢小雷问。
“像SSI一样,直接在云球人的视觉系统和听觉系统中嵌入信息。任何类型的信息,文字、图片、音频、视频。也许有一天,还有味觉和嗅觉。”张琦说。
“我倒是明白。你是说,派遣队员没事情干的时候,可以通过这种方式直接上网吗?”卢小雷接着问。
“原先计划,只是和你们的监控系统连接。云球网络以前和互联网隔离,不能直接访问公开网络。但是这次,窥视者项目打破了云球网络和公共网络的隔离。既然如此,鸡毛信也就可以上网了。安全方面借用了窥视者项目的安全措施。所以理论上,派遣队员从云球中直接上地球的公共网络没有任何问题。不过,要不要这样做需要我们做个决定。”说着,张琦看了看任为,“任所长,我建议,可以允许派遣队员直接连到地球网络上。您进去以后,我们的联系就很方便了。而且,您还可以随时跟吕青通个电话。上次讨论也没做决定,现在要么就定了吧。”
“可以,我同意。”任为说。
“还可以直接和地球人打电话?”卢小雷有点发呆,好像在想什么,“挺好,很好。”他说。
“其实,就是把SSI弄到云球里面去了。”任为说。
“对。实际上,鸡毛信就是云球的SSI。”张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