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他家主子等了夫人整整八年。
功德圆满，终也无憾。
踩着雪地上那串脚印，不知不觉，他竟已来到了学堂前。孩子们一排排坐在学堂内，认真而恭敬地望着堂上那个雪袍男人。恍然间，三余好像回到了六年之前。
六年前，他与主子来到京城，一路上，三余明显能感受到对方的紧张。还未入宫，男子便轻轻掀开车帘，手指修长如玉，淡金色的光芒落在他的指尖。
一瞬间，原本昏黑的马车内登时敞亮了起来。男子眼中带了些光彩，喃喃：“终于回来了。”
声音又轻又细，像是软软的云丝，稍一不留神，便裹挟着雾气溜走了。
三余在旁边笑：“是呀，主子，咱们回来了。”
薄薄的云影落在男子眼中，三余偏过头，那时候的他，还看不懂二爷面上的神色。
如今他懂了。
三余跑到学堂的窗户下，隔着一道厚厚的墙，依稀能听见柳奚的声音。
这个位置，也恰恰能看见正坐在最后一排的夫人。
即便成婚五六年，可二人依旧甜蜜得如同新婚夫妻。不知过了多久，柳奚将书本阖上，孩童们纷纷从座上站起，朝先生躬了躬身。
而后便各自散去。
明微微坐在最后面，等着男子走过来。
她仰着头，被柳奚牵着，乖巧地朝草堂外走去。他们说了什么，三余听不大清楚，只能模模糊糊地听到几声：
“饭菜应是做好了，你饿不饿，要不我们先净手吃饭？”
“对了，阿爹他今早喊着身子不舒服，长安已买过药了。一会儿咱们去看看爹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