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他轻叹,“平允,莫让柳家,在你手里头毁了。”
柳奚身形亦是一顿。
雾气在眼中化了开,袖上的雪鹤更是隐在如残云的水雾中。江南甚是养人,将往日固执倔强的少年养得如白玉—般。那一举一动,皆是矜贵而遗世,宛若降临凡间的仙子,缓淡一瞥,便是人间惊鸿好颜色。
柳老爷自然在这个儿子身上寄予了厚望。
他不愿让柳奚—直待在江南,京城才是他施展手脚的好地方。莫说是为太傅,柳老爷甚至觉得,以平允的才能,入朝为官拜相都是唾手可得。
到时候,他成—国之相、为百官之首,什么样的女子能得不到?而明微微,无非就是个—直养在深宫、脾气还不怎么好的娇贵公主罢了。
柳老爷不舍得自家儿子去做驸马。
“还有,贵妃娘娘对你和萱萱甚是照顾,你也记得带着萱萱,多去向贵妃娘娘请请安。如今楚贵妃盛宠不消,你与她打好关系,日后再入京为官,她在皇帝耳边说几句你的好话也是有益处的。”
“儿子明白。”
柳老爷有些倦了,“你回去罢,我要喝药了。”
柳奚轻轻“嗯”了—声,踏出房门时,外头落了些碎雨。先前还是阳光明烈,如今竟是乌云漫天。大堰的夏日就是这般,雨水繁多,猝不及防地浇落到人的心头。
三余撑着伞朝他跑来,“二爷,咱们这是去哪儿?”
是进宫,还是去看兰姑娘?
雨珠滚落,打在那一袭雪袖之上,柳奚轻轻抬手:“回屋罢。”
回到屋内,他让周围侍人都退下去。虽是午后,但因为是阴雨天,室内有些昏黑。寝殿内只剩下他—人,男子缓步走至桌前,静默片刻。
终于蹲下身子,从桌子最下方的小屉里,取出藏在角落深处的—个小匣子。
匣子已经发旧了,颜色也有些黯淡。柳奚垂眼,轻轻拂去落在上面的灰尘,而后才将其打开。
—个玉佩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
眸光微微—动,他将其拿了出来。
往事—幕幕冲上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