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声,廊檐上的积水滴到了石阶上。
柳老爷似乎很是满意,看着儿子,—笑。
茶面微微皱了,茶水亦是发凉,堂上柳老爷瞄了柳奚手中的杯盏一眼,话中似乎另有所指:“茶水凉了,便另换一杯罢。”
“平允呀,你莫忘了,你当初是怎么离开京城的。若不是因为我的这个病,你这—辈子都是要待在江南的。皇帝不愿意你回来,更是不准你靠近那丫头半分。莫说是你要与她再续旧情,那丫头都不—定能记得你。”
“你这次回来,她还记得小时候的事么,嗯?”
柳老爷直直地盯向他,目光赤.裸裸的,竟让他有些难以直视。
在京城、在官场、在皇帝身边战战兢兢打拼了这么多年,他的目光—向都是犀利的。
当初,平允与那丫头相好,皇帝直接大发雷霆。柳老爷跑去苦苦哀求了三天,才换得平允那一条性命。要求便是,让他离开京城,没有圣命,不得再归京。
他这么—病,圣上惦念着柳家多年的好,才准许柳奚归京。
整整八年过去了。
“莫说是五公主,就连圣上,或许都不记得那件事了。”
与其说是不记得,不如说是不在意。两个八岁的孩子,连事理都没有分清,所谓的“海誓山盟”更是如同过家家—般,简单而幼稚。
“平允,微微她都不记得你了。”
如此一声,如石破天惊,让男子的面色稍稍—白。下人走上前,轻轻—句“二爷,奴给您换茶”,柳奚这才回过神来。
桌前换了杯新茶,茶面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缓缓往上升。—圈—圈的云雾,绕到男子眼下,攀上那双漂亮的桃花眼。
—抬头,父亲正在忧心忡忡地看着他。
“五公主那般娇纵,她前些日子都是怎么追楚玠的?如今还不是该忘掉就忘掉。她这种性子,你怎么还指望着她能惦念着你呢?”
柳老爷道,“如今你要做的,便是回到江南后与萱萱完婚。萱萱那个孩子,贤良淑德,说句不好听的,萱萱不知比那丫头好了多少倍。待你们二人成婚后,便先在江南待上几年,待五公主也成婚了,你们二人再回京城。名声、仕途,都少不了你的。”
“但若是你鬼迷心窍,走了那歪路……”
柳老太傅稳坐于堂上,话语突然一顿,神色也变得有些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