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偏头,视线越过蜜秋,葛太太眉头一皱,“栗戚,你探头探脑做什么?”
蜜秋神情不悦,将栗戚往后一挡,栗戚更不开心了,撇撇嘴,终究还是讲了出来:“刚上船来,有个上海画画的孙先生递了名片,说是想请太太去看看他的画。”
“姓孙的跟你沾亲带故还是皇亲国戚,让你这么上赶着替他牵线搭桥?眼见太太几天都没合眼,你也不知替太太消停消停。”蜜秋冷笑道,一气儿骂的栗戚眼眶通红抬不起头来。
“该消停消停的是你两,”葛太太揉揉脑袋,没多余一丝力气教训下人,“一会儿你们去隔壁替我请一请谢少,他若有空,让他替我去了就是。”
两人都低头齐声答是。
栗戚开门出去隔壁请谢择益,门开着,斜对过一间舱室也开了,叮铃桄榔一阵响,吵得葛太太头痛。正要关门,葛太太制止了,问道,“都是些谁?”
蜜秋探头一看,笑道,“伯爵路老邻居。”
葛太太习以为常的冷笑一声,阖眼眯了几分钟,又睁眼来瞧楚望,说道,“一会儿谢择益去看画,你若是想去,便跟着他去,长长见识也好。”
楚望嗳了一声,葛太太才终于整个陷进沙发里,平日里凌厉的气焰也终于收拾起来。
栗戚回来合上舱门没一会儿,船便晃悠悠开了。楚望坐在葛太太一旁沙发上翻看翻译课课本,蜜秋见状便替她打开台灯,端了温热饮料过来。但因葛太太熟睡屋中,人来人往都轻手轻脚,不敢惊扰了她,故而舱门外的声响也都放大了些。
十分沉着的男低音,是姐夫黄先生:“——晕船药片给妈备上了,让赵妈带着的。”
低沉的女中音,是乔太太:“一会儿你们上哪儿玩去?”
温和动听的年轻女子声音:“吃过饭,我两去跳会舞,也没有别的可以打发时间玩。”
乔太太道:“别玩太野。”
“不会的妈妈。要带上真真么?她一个人没什么好玩的。”
“带她作甚么?没得白白教坏了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