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嘉秧对这位并不热情的外公反应不大,脱了凉鞋便光脚跑玩具区玩乐高。
夏天做菜钟点阿姨只用一个防尘罩罩在餐桌,徐方亭跟谈礼同错肩进厨房洗手,拿不准要不要开饭。
谈韵之冲玄关杵着的中老年男人说:“你进来说吧。——吃饭了吗?没吃一起吃?”
“吃过了,”谈礼同依旧站在原处,“我来跟你说一声就走。”
谈韵之对“走”字过敏,蹙眉道:“是我理解的那个‘走’吗?”
“猝死。”谈礼同无奈搬出原话。
“……怎么会、他才,”谈韵之算了一下年龄,“三十六七岁吧。”
“具体我也不清楚,章琳打电话来就说突然走了,”谈礼同转身扶上门把手,“昨晚的事。”
章琳……对上了,谈嘉秧的奶奶,住榕庭居时居心叵测故意接近。
谈韵之脑袋混沌,对这种习俗性程序很少过问,追上前两步问:“我们要去吃席吗?”
谈礼同略显不满,仿佛谈韵之拒绝出席他以后的葬礼,是不孝顺的伏笔。
“金泊棠总归是谈嘉秧的亲生爸爸!”
谈韵之轻轻咂舌,说:“他当初抛弃谈嘉秧,后来又有自己的家庭和女儿,早忘记这个‘病秧子’,我以为老死不相往来。”
“章琳既然打电话过来,意思很清楚了,”谈礼同说,“金泊棠即使不认儿子,金韬儒也不会不认孙子,孙女再好,也好不过带把的孙子啊,那可是能进族谱!谈嘉秧过生日章琳不还托我送了礼物,说明老两口心里还是有这个孙子。”
谈韵之反唇相讥:“金家隔得远都知道挂念孙子,你孙子近在眼前,怎么不多关心一下?”
入户门大开,谈礼同恍若未闻,将自己送进门框,说:“具体时间等金韬儒通知了我再告诉你,你准备一下,到时得带上小孩。”
谈韵之追问:“我姐知道吗?要不要告诉她一声?”
提起谈润琮,谈礼同该面对债主似的,嗫嚅起来:“她、要是肯接你电话那就说吧。”
谈韵之顺手关上门,站门边垂眼呆了一会,才走回餐桌。他忽然找回灵魂似的,煞有介事叫道:“小徐,开饭啦,我快饿死了。”
“嗯——”徐方亭纵然呆在厨房,父子俩对话还是一字不落进入她的耳朵,她无法装作充耳不闻,只能关心两句,“小东家,谈嘉秧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