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亭只能边走边多留意她,“你站着会不会被肚子挡住看不到脚?”
孟蝶点头,“就像抱着一只大西瓜,要是生孩子能像放下西瓜一样简单就好了,我现在有点怕怕的,听说要疼十几二十个小时。”
徐方亭想起小时候看到的生崽母猫,声音战栗,一条一条拉出来,血湿了半只屁股,小猫身上裹着血和羊水,它一口一口帮忙舔干净。
她毫无经验可以安慰孟蝶,只能勾着她的臂弯,虚虚定着她手背,“要不看些理论知识,多了解下过程,有个心里准备?”
“我要是看得下长篇大论就好了,你知道我最讨厌看书,一看到那些方块字我就头晕。我婆婆说她生的那会特别快,三四个小时搞定,要不是交不起超生费,她估计还要再生一个,”孟蝶努努嘴说,“我看她是生了个儿子就光荣封肚了。”
徐方亭纳闷道:“风度?”
孟蝶哈哈笑,“果然没怀孕的人听不懂,就是‘封住肚子’那个‘封肚’。”
徐方亭想了想,说:“应该封下面吧?——不让篮球鼓起来,只能把气孔堵住啊。”
孟蝶笑得更厉害,徐方亭担心她大笑时肚皮会不会绷紧,特别难受。
孟蝶好一阵才找回声音,说:“亭亭,我不该认为你单纯的。”
徐方亭倒没有难为情,笑笑道:“单纯理论探讨,只看猪跑不吃肉。”
她们走过那条依然撒了好些小卡片的街道,抵达公车站,清洁工暂时没清理地面,而是拿着小铲子广告板上的捐卵、代孕、□□等黑色产业的“牛皮癣”。
孟蝶产检医院比徐方亭去过的两所——儿童医院和区妇幼保健院——占地面积大,下了公车过天桥,像逛公园似的走上一段坡。
徐方亭不时问她感觉还可以吧,孟蝶让她放心。
“我婆婆说她怀我老公时还能下地干活,我比她可娇贵多了。”
“……”
孟蝶似乎把她婆婆的话当参照,婆婆的可以为之也是她能尝试的部分。徐方亭第一次来月经时,也把小童老师的话当金科玉律,经验便这么在女人之间代际传递。
但她隐隐感觉不对劲,婆婆那些话好像故意锤炼孟蝶似的,看不得她害怕,看不得她娇气,为母则刚就要默默吞下一切苦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