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明苦笑道:“就是路过我们也情势不妙,叫大家赶拢牲畜,在避风处围成一圈!佛祖啊,希望来得及!”
已经有士卒发现了天边的异常,惊异地张望。
李天郎他们遭遇的,不是一般的大风沙。而是现代人称为“沙尘暴”的可怕天气!
队伍一片忙乱,人喊马嘶。风越来越强劲,牲畜们惊恐地大叫。动物对大自然灾害地本能预感使它们比人更能体会到那可怕的力量。骆驼在外围跪坐下来,马匹置于zhōngyāng。队正们在大风中扯直嗓子指挥部下。每个人都明白,情势凶险,逃无可逃,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地只有蒙头趴在骆驼肚子边听天由命。
李天郎站在沙丘高处。死死盯住风暴来袭的方向,上天难道这么无情,非要以这种残忍地方式来考验我和我的部下?赵陵和赵淳之站在李天郎身边,以同样的表情注视着飞速挺进的风暴。那边,天完全暗了下来,狂风蛮横的嘶然呼啸已经清晰可闻“我地天啊,好象几百万铁骑一起冲锋!”赵淳之喃喃地说,浑身慢慢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就是让大唐所有的兵马一起shè箭,也不抵此万一。真可怕!”赵陵缩了缩脖子,往山坡下大队所在的地方迈了一步,“将军。我们下去吧。”
“将军,快回来!”马锏在马麟身边使劲挥舞着红sè鸟旗。“龙风马上就到了!”
李天郎握紧了“羽浪”横刀的刀把。迎风猛吸一口气,大量的沙尘呛入他的胸腔。狠毒地捏紧了他的肺。来吧,既然遇上了,那就拼一下吧,生死由命!
风越刮越大,飞沙走石,人根本无法站立,细小的沙粒借助风威,变成一只只锋利地箭镞,打在人身上生痛。耀眼的阳光瞬间没了踪影,天地间凝结着沉重的黑暗,似乎马上就要砸落下来。
“看那,看那!”有人在惊呼。
天那,一堵遮天蔽rì地沙墙,无边无际,仿佛整个沙漠都被大风抛到天空,粗暴地推搡着,踉跄着狂奔向前。没有什么言语能形容它的威力和残暴。那在天空和大地之间竖起地移动沙墙,高达几百丈,裹胁着如山地沙尘,扯着黑sè的旗帜,以势不可挡之势席卷而来,摧枯拉朽般吞没了它前进道路上地一切,那惊天动地的威势足以叫最勇敢的人也胆战心惊。://ww.“黑风暴!龙风,它来了!”有人用战抖的声音嘶叫,很快便被肆虐的狂风扯得气若游丝。大地颤抖了,扑面的劲风夹杂着粗大的沙砾,敲得甲胄盾牌得得直响,它来了!它来了!人们蒙头闭眼,任由这个恶魔肆意摆布……
三天停战期过去了,大食军队不断出击,围攻怛罗斯城,河边的前哨营地也频频告急。高仙芝此时显得非常有耐心,他令各军轮番出战,以守为攻,凭借营垒发挥唐军强弓硬弩的远shè威力,一次次挫败大食军队的猛烈进攻。高仙芝在等待时机,他还没有得到李天郎部的消息,尽管他也做了失败的打算,但是内心里,他充满期待。其实真正焦急的是葛逻禄人,谋刺腾咄一直没有得到阿布.穆斯林的举事信号,在他看来,多耽误一天,就多一分暴露的凶险,因此他天天是如坐针毡。其实阿布.穆斯林比他更焦急,这位埃米尔想尽各种办法想诱使唐军主力象三天前一样渡过怛罗斯河与之决战,这样内应的葛逻禄人就能和阿拉伯军队前后夹击,彻底击败唐人大军。可是,两天过去,高仙芝却岿然不动,难道这个老jiān巨滑的山地之王察觉到了什么?他又在等待什么呢?
“大将军,已经五天了,如果李天郎他们成功,无论如何应该有消息了。”李嗣业忧心忡忡地说,“现在一直杳无音训,某担心……”
“我军rìrì坚守耗战,虽杀敌甚众,然锐气rì衰,战力渐靡,加之路途遥远,粮秣输送短缺,对峙弥久恐军心消弭。”田珍早就对这种消极打法极不耐烦,对高仙芝寄予李天朗过高的希望也颇有微词。“不如趁贼松懈,战久疲惫奋力一击,不信取胜不得!”
“是啊,将军,索xìng杀个痛快!”贺娄余润挽袖喝道,“我等铁骑休憩几rì,元气大复,当可一战!”
高仙芝点点头,转身负手看看地图。垂首思虑片刻,沉声道:“再等一天,如无消息则全力出战!”
被风沙掩埋的李天郎最先被“风雷”“电策”发现。两只獒犬吐着舌头,疯狂地刨着沙土。直到杨进诺和赵陵合力将李天郎挖出来。“将军!醒醒,将军!”赵陵急得差点发狂,用手清理着李天郎脸上的沙尘,拍着他的脸,有伏身听他心跳。“水。快拿水来!快!”
杨进诺递上自己的水囊,清凉地水滴进了李天郎的嘴唇,他的眼皮翕动起来,猛地睁开。“醒了,将军醒了!”杨进诺大喜过望,失声欢呼,“将军,太好了,你还活着!”
“弟、弟兄们怎样?都好么?”李天郎使劲眨巴着眼。咳出嘴里和鼻腔地沙粒,“悟明师父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