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个人活着!
浑身血污的李天郎靠在墙壁喘着粗气,屈思宾给他递上清水,罗弘节则将新的伤口重新包扎。要不是烽帅充血的眼睛还在凶狠地转动,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首领是否还能活着。
“放心,某家死不了……,”听见李天郎说话,活着的人都松了口气,“贼子怎样?”
“还没有打来,但依旧可以看见他们山下营寨的火光,他们还没走!”罗弘节说,“曹忠敏和酒克庄在上面看着那。”
“都休息一下,顺便清理一下箭矢兵器!”李天郎闭上了眼睛,“别吵我,我也歇歇。”
罗弘节看见李天郎疲惫地闭上了第二十五章老卒烽火(4)眼睛,他回头看看shè孔,隐约可以看见烽燧下横陈的尸首,几个还未熄灭的落地火把忽明户忽暗地映照着血迹斑斑的地面。
死的死了,活的活着!
罗弘节突地双腿一软,腾地一声重重跌坐在地下,啊!啊!他看着闭目养神的李天郎,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有扯过一束箭矢,用尽全身气力咬住,象一只受伤的野狼,呜呜地无声嚎啕。
“贼子就这样被杀退了,他们跑了么?”在众人一片惊骇的寂静中,赵淳之咽了一口口水,嘶哑地问,“好歹胜了!当真凶险万分!”
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拧在了一起,罗弘节鼻子嘶嘶细溜了两下,嘿嘿干笑道:“贼子是被我们杀退的,李烽帅所说的天亮贼子会自行退走,不过是鼓舞士气之辞也!”
“你说什么?你们把贼子杀退了?接连两仗。不过险胜,贼子虽有折损,但仍应有大半。你等活命已属侥幸,还能凭剩下六人杀退敌军?剩下六人还有几人能够行动啊!”第二十五章老卒烽火(4)赵淳之更加惊异。难道李天郎是神人么!
“还有四个可以拿刀杀敌,嘿嘿,杀退敌军那是千真万确,否则我老撅头还能活着在这里与众家兄弟说话?”罗弘节的表情说不出是得意还是苦涩,“原本我等也如赵公子这般想。但是如此常理却不是李将军所虑地……。”
马贼营中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咄叫嚷着立刻收拾东西回家,受伤卧榻的贺逻施那杰坚决力主再发起决定xìng进攻。接连地失败不仅沉重打击了马贼们的士气,也大大分化了他们原本就脆弱地联盟。连中立的亥罗达干也开始偏向咄,他的顾虑无不道理:已经损兵折将这么多了,就是再发动一次进攻,士气低落的部属们未必会尽力,弄不好再败就会彻底瓦解了整个大队。三部附离相互埋怨,势必引起内讧。如果那样,岂不是得不偿失?说唐人援兵随时会到,三部人马本就不多。如今又是伤痕累累的疲惫之师,一击之下必然全军覆灭。那就更得不偿失了!
咄脸红脖子粗地甩手出了帐篷。“不管你二人走不走,反正我是要走!”
“你是背信弃义地懦夫!被人阉割的土狗!”贺逻施那杰躺在毡毯上也要破口大骂。他不能让他的兄长和部属就这样白白死掉,自己的血也不能白流。“你滚吧,腾格里会惩罚你!”
“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说我,你那死哥哥也不敢这么对我说话!”咄刷地拔出刀来,“要不是看在你是只受伤的绵羊,你信不信我就在这里砍了你的头!”
“那你来试试,没胆的叫驴!”贺逻施那杰不顾伤痛翻身跳起,也拔出了刀。帐篷里立刻响起一片拔刀怒喝之声,各部部众互相威胁吼叫。
“何必呢,大家出来的时候不是说好同进退么!这样走,也让唐人耻笑啊!”亥罗达干打着圆场,“都把兵器收起来,收起来!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