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众将齐声大笑。吓得一干突骑施老者碧目圆睁,纷纷跌坐在地。
“好。明rì寅时造饭,卯时出发!”李天郎笑道,“赵校尉,今晚辛苦些,巡营jǐng戒之事,交由你团。杜长史!”
杜环赶紧道声“在”。
“我军所获俘虏牲畜几何?”
“粗粗统计,人八百二十一帐,约八千四百余口;马匹三千八百余匹,牛羊兼其它牲畜近万头,一时无法计数。”
李天郎点点头,“将其人丁牲畜,全数集中,以利看管。赵校尉,你且留意,分派人手严密押之,虏获牲畜人等,不可少一口!此事关成败,断不可大意!”
众将各自领命,出帐赴本部整编军马,安置扎营。杜环最后一个走出去,他很想说些什么,可是他分明感觉到李天郎没有理会他地意思,一直在用目光推搡他出去。算了,也许李天郎是好心,有意放他一条生路呢。
从杜环掀开了的门帘,迈步走了出去。赵淳之由此隐隐听到,帐外的将领们又在争执不休,嗓门一个比一个大,直到马蹄得得,分散远去。他不由掩嘴偷笑,可还没笑完,便听见李天郎说:“淳之,你也随长史回去,助他一臂之力吧!”
“将军!”赵淳之急了,“请将
“你要抗命么!”李天郎厉声道,“听令!”
一连两次被李天郎训斥,满腔报国之志地赵淳之心里既失望又难受,他满腔愤懑地拱手行礼,转身走出了帐外。
帐外晚霞漫天,突骑施人散落的毡帐炊烟袅袅。在它们外侧是整齐排列的乌sè兵幕,同样笼罩在造饭地炊烟中。搬运柴禾的士卒正在高处准备生火,到了晚上,这些高处地火堆将照亮整个营寨。赵淳之走过一队正在往长行坊上搬运兵器弓矢的士卒,带队的队头施了礼,他也懒得回。长行坊旁边站着杜环,正拿了一本册子,在上勾画着什么,估计是在记录这些收缴自突骑施人的器仗。他也看到赵淳之气恨恨地往自己的坐骑去,从守侯地奴婢那里接过缰绳,飞身上马走了,所剩的二十多骑闷声跟随。
唉,年轻人就是年轻人,那知战场凶险!一心就想建功立业,那里明白一将成名万骨枯的道理,自古以来,有多少气盛男儿成那凄凄枯骨,能功成名就,保有善终的又有几何!杜环看着赵淳之的背影再次叹了口气,李天郎就是李天郎,脑子里清醒得很,否则也不会找诸般理由放自己和赵家公子走。可那些满怀雄心壮志准备和百倍与己的敌军战斗的士卒呢,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得存呢?李天郎又凭什么把他们往虎口里送呢?什么疏勒、北庭援军,他明明知道根本来不及还叫我送信,这是在骗谁,就是骗那些叫嚷着要当前锋的愚人么!
困惑不已的杜环真不知道该感谢李天郎还是该唾弃李天郎。
赵淳之在帐里辗转不能入寐,手上地伤象是故意和他过意不去,不时发痒扰人。“张驴儿!”他烦躁地叫道,没人回答,啊,张驴儿中箭身亡了,“白小胡!”他又重新叫道,还是没人回答,“白小胡,你nǎinǎi的想吃鞭子不成!”正找不到气撒的赵淳之翻身起来,披了衣服,提了马鞭就往外走。
不远处是一堆篝火,一簇士卒正围坐聊天,看晃动地背影,人还不少。赵淳之的二十几个家奴居然都在那里。那边是剽野团地兵幕,这帮家伙不好好睡觉。肯定是去那里找酒喝了!
“……都尉大枪一抖,顿时搠翻三名师贼子……,”没人注意到走近地赵淳之。个个都聚jīng会神地在听火堆边地一个大汉地神侃,那人手里拿了一支串着羊肉地火镰。边舞弄比划边在火上烤肉,滋滋着响的肉不时溅出几滴喷香地油来。汉子虽有口音,但口才绝佳,把个征伐师的战斗讲得绘声绘sè,使人犹如身临其境。赵淳之顿时也来了兴致。他挤在白小胡身边坐下,张着嘴巴听得兴致盎然地白小胡居然没有发觉,还嘟嘟囔囔地嫌别人挤着他了。汉子将烤肉凑近鼻子闻闻,顺便故意卖个关子,赵淳之这才看清那人的髡发,原来是个党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