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此言差矣。”齐子文对他用了从前的称唿,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淡淡地说道,“我说要辅佐你登上皇位,你便登上皇位了。只不过,后来你在这个位子上没有坐稳,却不关我的事。”
“你还有脸说怎么不关你的事如果不是你背叛了我,投靠这个贱人,我岂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夜东麒恶狠狠地看着他。
齐子文沉了脸,他轻轻夹了夹马腹,策动马儿走到他跟前,手腕一转,将刀尖抵在他的下颌处“你刚刚说什么谁是贱人”
冰凉的刀锋紧紧贴着皮肉,有少许都陷入进去,再稍稍用力一丝,便能叫他血溅当场。不,或许此刻他的皮肉已经破了。
夜东麒脸色发白,当下动也不敢动,眼中满是隐忍的恐惧和屈辱,他紧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问你话呢。”齐子文用刀尖拍了拍他的下颌,“谁是贱人”
夜东麒的目光才往罗衣的方向瞥去,尚未说出半个字,顿觉下颌一痛,滚热的东西顺着脖子流入衣襟中,他变色大变,立刻捂住了脖子“你,你”
“我我是贱人三皇子是这个意思吗”齐子文不等他后退,便手腕一抬,将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只要他退一步,登时便会血溅当场。
夜东麒当然不敢动,他捂着汩汩流血的下颌,浑身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忍着屈辱和愤恨,低下头道“是我我是贱人”
他几乎是用尽毕生的力气,才说出这两个字。说完之后,他的嵴背都佝偻几分,仿佛有什么被抽走了,从此再也挺不直。
“长公主殿下可有什么要对这个贱人说的”齐子文将长刀架在夜东麒的脖子上,回过头来,微微笑着看向罗衣说道。
罗衣从始至终都是面带一点浅浅的笑意,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是兴味盎然,她雪白的手指轻轻梳理着马鬃,棕色的硬毛衬得她像糯米团子捏起的柔软人儿。
但齐子文深深记得,她在北境的战场上,是如何的矫健凶勐,气势无匹。
这样漂亮又厉害的女人,夜东麒居然敢说她是贱人,齐子文心里想着,等到罗衣问完话,他立刻就把夜东麒的舌头割下来,丢在地上,让马儿踏成肉泥。
“我原本是有许多话想对你说的。”罗衣慢慢说道,她歪了歪头,忽然跳下马背,漫步到夜东麒的身前。
她跳下马背的一刹那,夜东麒的目光不由得凝在她惊人纤细但却柔韧有力的腰肢上,它比他见过的任何美人都要漂亮,他眼看着她迈动笔直修长的双腿,走到他面前。
他看着她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容貌,目光闪烁着,低声说道“你恨我,是不是”
她曾经是他的皇子妃,曾经跟他那样亲密,可他从来不识得她的美,反而嫌她粗鲁、没有女人味。他从来不曾喜欢过她,从来不曾把没有心机的她放在眼里,还想过将她满门抄斩,给婉儿让位。
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如今情势调转,他们之间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