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明明一个是“她”至爱妻子的转世,一个只是见过数面、且对真正的“她”冷眼相对、冷语相加的仙娥,当她们俩站在一处时,“她”的目光,竟会忍不住去追随那雪裳女子?
“杨婵”眸色越来越暗,而嫦娥无所察觉,治愈了丁香的伤处后,柔声问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找我的爹和哥哥”,丁香道,“我爹叫丁昊天,我哥哥叫丁大香,他们十六年前来华山求医,仙子,你见过他们没有?”
嫦娥自然摇头,看向“杨婵”,“杨婵”自找到沉香后,就已将当年华山那两具尸体的身份查得清楚,“她”道:“他们当年就死在山石之下了。”
“死了?!”这些年来,无论母亲如何劝说,丁香始终心怀希望,可仙子却告诉她父兄早死了,仙子是不会骗她的,活泼天真的女孩,如遭晴天霹雳,一下子眼眶通红,她含泪哽咽着问:“仙……仙子……十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这些年华山……”
嫦娥在侧,“杨婵”怕丁香说出华山这些年花草凋零、有人把守的事情来,素指一点,直接对丁香施下了“昏睡诀”,对上嫦娥惊讶的目光,淡道:“她乍闻噩耗,情绪不稳定,还是睡一觉得好。”说着让丁香躺在一朵祥云上,预备送她回华山镇丁府。
嫦娥问:“你知道她家在何方?”
“杨婵”点头道:“她是华山镇人氏”,一挥袖,那祥云载着丁香悠悠向山下飞去。
原来“杨婵”早认识丁香,怪不得看到一张与她从前嫂子一模一样的面容,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情绪,嫦娥想起当初杨戬中毒需要月魄之力驱毒时,作为三公主的她,曾扯谎对杨婵、玉鼎真人等人说,她与嫦娥略有交情、上天去请嫦娥下来,那在“杨婵”眼中,她与三公主应是认识的,遂笑道:“这丁姑娘,和三公主长得真像啊。”
“……是啊……”“杨婵”淡笑了笑,暗想,原来三公主与嫦娥相识,那为何记忆中,长达一千年的漫长时光里,她从未向他提过嫦娥此人……
嫦娥不知“她”心中所想,笑道:“看来你这华山三圣母当得很是称职,连镇上一个小姑娘也认识”,望了望日头道,“好了,我下来有段时间了,该走了,我们蟠桃宴上见吧。”
“杨婵”却道:“我心里不舒服,哪儿也不想去,请仙子帮我向王母娘娘告个假吧。”
嫦娥想了想道:“也许没一会儿,你二哥就下来宣旨了,还是让杨戬帮你告假吧。”
“杨婵”点了点头,嫦娥再嘱咐了她几句“别太伤心”之类的话,腾云离开。
当嫦娥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云海间时,花木葱茏的华山,瞬间变为原先荒凉的样子,“杨婵”收回视线,恢复真身,执扇在手。
但,身子变了回来,那指尖的温柔触感,仿佛还在,杨戬怔怔凝视右手许久,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恨恨地一甩袖,将这惘思抛却,飞向了刘家村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