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哮天犬一靠近真君神殿,便觉幽寒入骨,他听说这九重天上,嫦娥仙子的广寒宫,是最为寒冷的宫殿,但他暗暗觉得,主人的真君神殿,大概和那广寒宫有得一拼。
黑金殿梁高耸,更显森严,阴沉沉的灯树幽暗,间有天光从繁复的花纹缝隙中散出,一道一道,零落散在殿中的黑曜石地上,使得光影晦暗不明,连带着主人俊朗的轮廓,都半明半暗,难以分辨喜怒情绪。
自三公主自尽后,主人便与从前不同了,虽然主人处理神务仍如以往,但他与梅山兄弟,都能隐约感觉得出,主人行事,相较以往,多了一种决绝狠辣的意味。在亲手将三圣母压在山下、命康老大、李老三驻守华山后,主人愈发深沉莫测,他哮天犬从前一直自诩陪伴主人千余年,最懂主人心,可现在的他,也很难揣度出主人的心思,甚至在主人面前,也渐渐变得小心翼翼的。
哮天犬轻手轻脚地踮近主人身侧,主人以手支额,正在小憩,两道剑眉斜飞入鬓,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薄唇冷如刀锋,眉心天眼微阖,似陷入了久违的安睡中,可就连阖眼睡着,哮天犬一靠近主人,便不由自主地提起心眼,主人与从前相比,确实是大不一样了。
哮天犬正犹豫要不要开口说话时,主人却微微睁开眼缝,语意沉慵,“可找到宝莲灯了?”
哮天犬心里一咯噔,瑟瑟摇头,“没有……华山方圆百里都翻了一遍,可就是没有宝莲灯的影子……”
“那你来作甚?”
“主人”,哮天犬迫不及待地邀功道,“我们锁定那天奴的同伙了。”
“哦?”慵懒的点漆黑眸,瞬间射出锐利的光芒,杨戬唇角微抿,掠起一缕淡薄的笑意,“北郡之事早已了结,是时候动手了。”
天奴刚从瑶池出来,那躬成九十度的脊梁骨,立马挺得笔直,面上的奴颜媚态消得干干净净,目下无尘地享受着众天兵的垂首之礼,一路趾高气扬地穿行在天柱之间。
然而,行至一云雾缥缈、杳无人迹处,突然冒出几个银面天兵,将他按到在地,拖到一巨鼎之后,一顿暴揍。
天奴被揍得鼻青眼肿涕泪横流后,那几个银面天兵方停了手,他睁着肿胀的眼缝,见哮天犬敲着骨棒,哼哼上前,叫道:“你、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我要告诉杨戬……”
哮天犬抓起天奴那两条小辫,死命一拽,“这就是主人的命令。”
天奴疼地龇牙咧嘴,“杨……杨戬……”他脑筋一转,迅速反应过来,“他想我死?哼,只要我出事,就会有人立刻将三圣母的事情……”
哮天犬抠了抠耳朵,“你是说那个什么广元灵官吗?他已经灰飞烟灭,死得渣都不剩了。”
天奴原就惨白的面色,更加煞白了,他心中惧怕不已,仍死梗着脖子,颤颤巍巍地伸出兰花指道:“陛下、娘娘见不到我,必会起疑,到时候杨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