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让它们像我一样被拘在这里?”嫦娥淡淡地转着手中的茶盅,唇际却泛起一丝冰凉的笑意,“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我本来……就该是一个人。”
广寒宫寂寥无声,而下界华山镇丁府,一片喜气洋洋。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丁昊天在放下心魔、广做善事后,多年不孕的夫人,竟突然有了身孕。他喜不自禁,本想率家丁浩浩荡荡捧着礼物、一路敲锣打鼓地进入华山,去寻两位恩人报喜,可丁夫人说修行之人,应不喜人多,他遂听从夫人的意思,带着谢礼,只身前往华山。
丁昊天先在华山脚下,虔诚地拜了拜圣母庙,再启程攀入山中。
山林茂密,丁昊天为人又粗大些,一个不慎,差点摔落山涧,幸而这时,一朵祥云飘至他的脚下,他颤颤巍巍站直,那祥云带他来到了十里桃林,夭夭桃花轻拂,年轻的夫妇正笑吟吟地看着他。
“刘兄!刘夫人!!”丁昊天跌跌撞撞落地,感叹道,“哎呀,你们又救了我一命!这下我们丁家,可是欠你们夫妇两条性命啊!”他擦擦方才吓出的虚汗,一个瞥眼,望见杨婵腹部隆起,“这……刘夫人这是有喜了?刘……刘兄,你这可比丁某快多了啊!”
杨婵面现娇羞,眼眸如水似嗔了一眼刘彦昌,道:“你们聊,我进屋歇息一会儿。”
刘彦昌百般呵护杨婵,执意扶着杨婵进了屋子,又温声嘱咐了几句,方出屋朝丁昊天道:“见笑了,初为人父,不免有些紧张。”
“我懂!我懂!我夫人也怀孕了!”丁昊天嚷道,“我也叫我夫人各种小心,恨不得她一天十二个时辰躺在床上别动,可她就是坐不住,到处走来走去,还非要跟以前一样,跟着我去打理商铺,忙里忙外,我好心叫她休息,她还嫌我烦……”
丁昊天欢喜地抱怨了半天,一拍脑袋,“对了,刘兄,你给孩子取名字了没有?我最近正为名字发愁呢!”
刘彦昌浅笑着一颔首,“无论男女,都叫沉香。”
在回华山之前,他与杨婵途径须弥山时,无意发现万年沉香木,杨婵心系他的病体,遂取万年沉香之精华,斫制成一沉香木簪,赠他护体辟邪。
那时他开玩笑道,三圣母已对他有救命之恩,并要求他以身相许,现又赠他“沉香”,“此身已非己有”的他,一无所有,该如何报答?
杨婵咬着笑不说话,只拉着他到山中白石清溪旁,按着他坐了,将他的束发绸带解下,以手柔柔地梳拢他的长发,为他簪上那沉香簪,伏在他的身后问:“喜欢吗?”
他望着那水中相依的人影,轻轻将杨婵的手牵到身前,低首落下轻轻一吻,“我知道如何报答你了”,他微微侧首,在杨婵耳边轻道:“我也赠你一‘沉香’如何?”
如此内情,可不便告知第三人,当丁昊天再三追问为何要叫“沉香”时,刘彦昌正色道:“沉香出于天然,焚之可以清心悦神、祛邪辟秽,其幽雅冲澹、有一种不可形容之妙。”
丁昊天其实听不太懂他说什么,但感觉文文雅雅的,特有韵味,遂道:“好寓意!那我也给我那未出世的孩儿,取个什么香名!”他想了半天,一拍大腿道,“嗐,我就姓丁,就叫丁香得了!”
“丁香?”不知为何,刘彦昌心中突然飘过“百花开尽,丁香独自,结恨春风里”一词,略一沉吟,正想劝丁昊天换个名字时,丁昊天却双目炯炯道:“刘兄,我们结个亲家吧!若都生男孩,让他们结拜兄弟,若都生女孩,让她们义结金兰,若是一男一女,嘿,就让他们结为夫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