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只是戏言说笑,谁想杨戬真摘下一片桃叶,掷入江中,化作一艘青蓬船,做了个请的姿势。
嫦娥登船,杨戬又折了根桃枝,化作撑竿,站在船头,将船撑离江岸。
因正处下游,轻舟悠悠哉哉,顺势往下,两岸山水如黛,似在画中行。
“人间真好啊。”微风拂面,水木清新,嫦娥抱膝坐在船首,轻轻喟叹。
只可惜天公不作美,行至半途,太阳突然隐入云层,紧接着阳春三月,竟雷电交加,下起瓢泼大雨来。
不过这等微末之事,怎能难倒昭惠显圣二郎真君?
杨戬负手站在船头,淡然地望了一眼天,略一挥手,即在青蓬船外,罩上一层结界,任界外狂风大作、雨如瓢泼,界内岿然不动、水波不兴。
没一会儿,天公像是自己焉了,悻悻地收了雷电,雨势也越来越小,转为霏霏细雨,如丝如线,落在无垠的碧色江面上。
画船听雨眠,嫦娥倚着船舱,在细雨淅沥声中,不自觉睡去,等再醒来时,已是银汉无声转玉盘。
夜浓如墨,船头不知何时高高挂起一盏湘竹灯笼,灯笼下,一张小几上陈设着佳肴碗碟,杨戬坐在几前,正揽袖烫酒。
“哪里来的这些物事?”嫦娥起身上前。
“这灵江的龙王,知你我二人行至此处,着虾兵送了些酒水菜肴上来,以表孝敬。”杨戬持长勺舀出半盏酒倒入酒盅中,递予嫦娥,“尝尝。”
嫦娥不擅饮酒,因在月宫被困了万年之久,也没有锻炼酒量的机会,她本欲略抿半口即放下,可这酒味道却新奇得很,无丝毫辛辣之感,反而甜浸浸的,气味芳澈,色感亦是清亮透明,十分好看。
嫦娥不自觉饮下半盅,问:“这是什么酒?”
杨戬摇首,“我也不知,你若喜欢,回头我找灵江龙王要下酿酒方子。”
嫦娥摆手,“不用麻烦了,我就随便问问。”她夹筷看向几上菜肴,见都是人间时鲜菜蔬,有春笋豆腐、杂骨菌菇等,清淡可口,颇有滋味,笑道:“这灵江龙王,还挺会享受。算来神族之中,还是龙族最快活,居身下界,少了多少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