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容与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战前如往昔一般平静清晨亦可以这般顺其自然的来临。
“杯雪呢?”他清咳嗽了声,回了神。
京墨哦了声,将餐盘搁置在中央大桌上供人取食,“与诸位将军一个时辰前就筹备辎重拔营了。”
沈容与默默地点了点头,望着端坐在食桌让人服侍膳食前的皇后,不知怎么地一口气又堵在胸口。
“沈宗正,怎么了?用膳吧,这餐食是杯雪姑娘天未光就叮嘱柠愿特意做的,道道入口即化,香得很。”京墨尽心解释。
皇后也看到了二人,优雅的放下银筷,嘴角含着笑唤了声“容与。”
沈容与听了这话更是语塞,低下了头好久,才提步走来,“皇嫂,您也醒得很早。”
千乘祉笑了笑,比了比一夜未眠而略微干涩的眼,将跟靠近她的餐点移向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低头默默吃食。
二人无声的吃着,心中各挂着多少心事,口中皆是食不甘味。
京墨立于身后服侍着,看着二人频频怔愣出神,心中五味陈杂,嘴上却笑了起来,“沈宗正,多吃点,别浪费了柠愿亲手做的心意,继日三战,定又是吃不好的,陛下看了一夜折子,我去唤他用膳。”说着抹了抹眼,退了下去。
“你们就这么舍不得她吗?”良久,千乘祉再度放下银筷,抬眼直勾勾看着对面沉默的男子。
沈容与苦笑了声,紧了紧筷子,诚实地点头。
千乘祉胸口一呛,理智提醒自己战前不宜多提私事,只是心里像有根刺狠狠扎进心底,疼得喘不过气。
“阿与,本宫真的不懂,不过才短短四五年,如今你们为何一各个皆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失魂神态?”
沈容与干咽了口气,当下笑了笑,“皇嫂,你可能不知道,就这么短短四五年,我们都被她宠坏了。”
在皇后顿时变得惨白脸庞中,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另一位女子的面孔,如今细想之下,她好像从未如此干净端庄过。
“呵呵,很奇怪吗?可这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共识,皇嫂,我们习惯了她打点一切,习惯她的奋不顾身,四年来这种看似不公平的付出,只有到此刻才能深深地体会到,失去杯雪,失去梦洄,失去柠愿……是件多么糟糕的事情。”柠愿二字,他几乎是一字一顿才可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