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曲的文字将执笔人的恐惧暴露得淋漓尽致,那个浑身颤抖的女人仿佛就在眼前,蜷缩着身体,怀里抱着她奄奄一息的小女儿。
她说:
第十八天,机舱里再也没有正常人。
两天前,那对情侣没撑下去,在空乘休息间里上吊自杀。商务男人高兴坏了,因为他终于不用再去经济舱里抢吃的,据说后面的人早已达成一致,先从老人和婴儿幼童开始吃,因为这些人更不容易活下去。
说这话时,他贪婪地盯着我怀里的女儿看,仿佛她就是下一餐,是吃完那对情侣后的储备粮。
这一次他不再慷慨,没有分给我们任何一块肉。
我丈夫被迫去经济舱寻找食物,他再也没有回来。
我也坚持不下去了,我带着女儿躲进了卫生间,将门锁死。
她可怜巴巴地望着我,说,妈妈我饿……
我好心疼她,于是将自己的胳膊送过去,哄着她说,宝贝吃吧。
女儿张开嘴,露出一口尖锐的犬齿,撕咬下一大块肉。
就连她也变了。
我知道我不可能再离开这个卫生间,也好,就让我成为喂饱孩子的那个人吧。
天应该是黑了,因为我又听见了那种歌声,每晚都会响起,在濒死之人的梦境里,是海妖吟唱的挽歌。
有时候我会想,究竟是困境逼疯了那些体面人,还是海妖蛊惑了他们的心?
我不知道,我就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