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纤长的眼羽微微一颤,露出暗中带红的瞳仁,一瞬不瞬地瞧着唐靖西。他的眼睛非常漂亮,形状狭长,促狭的眼尾略微扬起,末端染着一小抹天然的绯色,就显得有几分邪性。
从孵化到现在,朱雀从来没有对任何语种表现出反馈,这说明他不懂人言。可对视中的眼神却十分微妙,是那种冰凉、狡黠,而又深意盎然地注视,沉默中带着股不言而喻的味道。
唐靖西不由自主地微微拧眉,心里总觉得这家伙应该是听懂了的。
倏然之间,那种久违了的凉意攀附上来,好似小心翼翼地触摸,轻轻扫过发梢。他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缓慢抚摸上他的侧脸,就像……
唐靖西蓦地反应过来。
就像他现在对朱雀所做的一样!
他猝然松开后,猛地起身后腿了两步。然而冰冷感如影随形,如蛇一样绞缠上手臂。唐靖西低头看去,一切都不是错觉,白色防护服的袖口皱起,不自然地扭曲着,上面盘饶着一道清晰可见的痕迹。
“师兄,申请表拿到了。”
余乐的声音突然响起,于此同时,手臂的束缚感消失得无影无踪。不远处水声一响,水纹波动,朱雀已经离开了。
唐靖西快速整理好皱巴巴的袖口,转过身,正瞧见余乐走下电梯,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申请表,随口问:“怎么样?”
“很有献身精神,都不带怕的。”余乐摇着头感慨,“实话实说,看完视频以后,要不是因为大校指定,我都不太想去。那玩意儿该我们管嘛?要我说应该交给军队,热追踪导弹来一发,让他学会做烤鸭。”
唐靖西翻看申请名单,闻言忍不住笑了:“还不到时候,实验体毕竟珍贵,就算闹出了人命也不会随便击杀的。”
说完,他从申请表中抽出两张递过去,又道:“就他们了。通知下去,下午完成手头工作的交接,回去准备行李,明天早晨六点基地正门集合。”
翌日清晨,基地专车将专家组送往喀什机场,搭乘九点四十的航班飞往北京。再由当地地勤专门在机场接应,直接走VIP通道,送进候机厅。
说来也是不巧,余乐临行前一晚不知怎么受了凉,虽然没有发烧,但身体状态不好,再加上早起和感冒药的缘故,一路上都是昏昏沉沉的。
除去警卫员和余乐,唐靖西选的另外两位研究员分别是陆一鸣和助理小周。小周全名周放,东北人,为人爽快、做事细心,跟了唐靖西两年,虽然资历比不了研究部的博士和博士后们,但他人很不错,谦虚好学还热心肠,深得唐靖西的器重。
这一路就是他在照顾余乐。也多亏他在,唐靖西才能放心把腿部挂件交出去,自己专心处理总部源源不断发来的电子邮件。
晚上八点整,专家组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