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天总是高高的,常年没几朵云。偶尔下场雨也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好好的雨下得像风一样。
一入夏,寅时天就亮了,然后便是一整天的太阳,守疆的士兵个个晒得黑乎乎。
沈渊也不例外。
寅时刚过,他打着赤膊,手握虎胆明心枪,在院中舞的飞快。
脖子处一条明显的色差,那是平日穿的轻甲晒出的痕迹。
他舞了一套枪法,出了满身大汗,就着缸里的凉水随意冲了冲。
一转头,见最小的弟弟沈煜正坐在台阶上,托腮谴责地瞅着自己。
在他腿上横放着一本兵书,兵书的封面用布包了起来。
沈渊拎着枪走过去,一屁股坐在小弟身边,问:“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大哥你说话不算数,说好早上叫我一起练功的。”
沈渊打个哈哈,他就随口一说,谁愿意带个三四岁的小屁孩练功啊。
这两年皇爷爷身体不好,对外政策越来越柔,再加上大豫威慑仍在,边疆可说是难得的太平。
因此这次娘来军中带上了小弟。
“等你基本功练扎实了,大哥再带你一起练。”他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
等煜儿基本功练扎实了早就回京了。
沈煜心里门儿清,不满地嘟着嘴:“再过三个月我就要回去了。一回京城,娘就让我读书写字。”
沈渊用胳膊碰碰他:“娘是为你好,咱家全是武夫,个个都上战场,你学学写文章,以后入朝当个文官,可以常伴娘身边。”
还有一句他没说。
父亲就是死在战场上,他自己这辈子注定马革裹尸,家中总要留个男丁。
沈煜不理解:“大哥你娶婆娘后也不回家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