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放下卷宗,对韩厉道:“江家应该没有男孩在世了。”
韩厉转着茶杯,道:“凶手亲口说自己名叫江泯之,是江家后人,为报仇而来。”
俞岩道:“俞某不是怀疑韩大人的话,只是担心,凶手会不会假借江家之名实则为其它事来?”
“比如?”韩厉问。
“俞某最早看到‘八千’两字,脑中第一浮现的是当年小晋王带八千铁骑守城门。只是后来查证,那时的赵知府才离了家乡正在赴京赶考的路上,和小晋王实在挨不着关系……”
俞岩犹自说着,却没注意到韩厉脸色几乎瞬时凝固。
“俞大人!”他打断俞岩,厉声道,“哪来的小晋王,一个反贼而已。”
俞岩脑子登时清明,冷汗将出。
他自知失言,对韩厉拱手道:“俞某愚蠢,多谢韩大人提醒。”
“这可不是愚蠢那么简单。”韩厉冷道,“俞大人,下官敬你耿直,但在官场,大人这样很容易早死的。我可以当你一时口误,可若被有心人听了去,难免不是下一个江家。”
俞岩不怕死,但若只因为一时口快,害得九族尽灭,那他当真是俞家的罪人,对不起列祖列宗。
江家便是先例。
他心知韩厉放了自己一马,抱拳诚心一揖,承了这份情:“俞某多谢韩大人。”
若是换个脑子灵活一点的,这时就该加上一句“他日有用得上俞某的,尽管直言”等等投桃报李的话,但俞岩没有,还是那副死脑筋。
韩厉冷道:“俞大人,下官劝你一句,在临淮好好做你的太守,切莫往京城去。”
俞岩面色不变,只道:“此事俞某做不得主,但凭皇上安排。”
韩厉哂笑,不再多言,淡道:“江泯之自报身份那晚,我已飞鸽传信各地卫所命人去查。他不出来倒也罢,既然大张旗鼓地现身了,那这些年他住在哪?谁把他养大?谁教的他功夫?这些事便再也藏不住。”
炎武司遍布各地的卫所以及无所不在的眼线,使他们获取情报的速度较之六部都要快了许多。
俞岩道:“既然韩大人已有安排,俞某便等着消息了。”
韩厉没听他说,自言自语道:“已经过了三日,他若想不死总要吃点药的。”